在初步尝试并认识到这点后,将问我麻了。

不是做不到,但肯定是要花上很久,毕竟对于界限的亲和在本质上来说,算是一种学不来的天赋。难到什么程度呢,即使是在这个无限模糊了时间定义的地方,也得耗上数千、上万年功夫的那种“很久”。

哪怕伪七阶的他能尽可能地忽视岁月的侵蚀,也无法想象在那之后的沧海桑田。

将问我不由得生出一丝害怕,怕自己回去得太晚被姐姐抱怨,更怕爱着自己的人们因此哭泣。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

还有两位曾作出不同选择,却是鼓起了同样勇气的「英雄」于久远的过去抵达此方。

他们,也都听到了将问我的自问自答。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牛高马大的「远武帝」大声赞扬着,满脸喜悦。

而「始皇帝」则是一脸不快,像是打赌赌输了一般,不过脚下的步伐还要比另一位更快些。

近了,才小声而矜持地说道:“汝干得不错。”

“二位...难道说?”将问我愣了。

他知道六阶灵能者能在顺从「界限」规则的前提下一定程度地利用它,借由「节点」的特殊性,更是能将死前的一瞬灵光向着未来的方向无限延伸。

但将问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甘愿做到这种程度。

“是啊,不然呢?肯定就是为了再帮后人一把嘛,不然谁想在死前跟不熟的人唠嗑啊!”「远武帝」勾肩搭背地,还是那么大大咧咧。

“朕之布置,便是为了断绝这邪物降生、为害神州的未来。不过,其千年前的开眼乃是源于朕之好奇,朕思来想去,终是不得安眠。”「始皇帝」则是摇了摇头,面带悔意。

“前辈就是爱操心,看见了就什么都想亲自去管一管。”「远武帝」又出言开解,“您也别太自责,若是您能于两千年前看到灵子潮汐的到来,也不必担心那么远的未来了。”

「始皇帝」一振袖:“哼,看不见、摸不着,便不管了吗?朕乃皇帝,这天下....”

“行了行了,自家那点事儿都倒腾不清楚,还‘天下’呢!前辈,您敢说自己对扶苏没有愧疚?”

“你!”

“两位...”将问我看不太下去了,这是在说相声呢?

两位六阶的皇帝被这么一打断后也不吵了,转过头正视将问我。

“好啦,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是来完成自己的最后义务的。”「远武帝」拍了拍将问我的肩膀,“而你呢,你还年轻,也不用当什么倒灶皇帝,就回去好好地享受人生吧!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比我们俩好得多!”

“能力越大...算了。”「始皇帝」刚想说什么,又改口道,“那个由「极源龙脉」所化的女孩,也算是朕的半个子女...朕生前亏欠孩子们太多,你要好好待她。”

将问我正想道谢,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踹回了「物质界」,身后,「虚数界」与「时间维度」正在二位皇帝的伟力下重新糅合,又一次地掩盖住了「无限域」的存在。

他的力量还残留有一小部分在里面,用于配合皇帝们制作楔子倒是刚刚好。

挠了挠头,将问我转身回家。说来也巧,很幸运地,他赶上了除夕。

虽然体感上光是揍TA就揍了一百多年,但现实中其实也就过去了三天不到,将问我开“门”回到家里一看时钟——2025年1月28日,凌晨。

什么都没错过。

林梓兮听到动静,打开房间门探出身子,在见到熟悉的身影后又揉了揉发困的眼睛:“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将问我这才松开了紧绷许久的心神。

第二天,不对,应该说是到了白天,听闻将问我归来消息的众亲友也是提前到来拜年。

大清早地,将问我还在和姬如似捣鼓着手写春联呢,段鸿就带着新认的两个干女儿上了门。

和老所长的稳重不同,凌海桃在后面吵吵闹闹地,一直在试图撺掇里见月夜叫自己姐姐,嚣张地不得了。而里见月夜哪忍得了这厮,当即要出去单挑,说咱俩再练过。

看着无奈上前调解的将问我,段老所长露出了阳谋得逞的姨母笑。

你说姬如似怎么看?

班长忙着呢,那不列颠的坏女人都打上门了,她作为最先来的(自认),可得好好地看住对方,千万不能让这百岁的妖婆祸乱宫中。

等到下午,将问我带着从拳击馆里出来的两条死鱼回家时,不等他头疼艾妲的事,林梓兮又刚好从机场接回了父母与莫九九一家。

莫九九刚进来就拽着将问我要开黑玩游戏(近段时间被家里管太紧了),靠得很近,搞得林东和莫等闲看他的眼神狠得像是要瞪死渣男。

又过了会儿,绕路买菜所以晚到的白烈、何星夫妇按响了门铃,他们还顺带接来了因做实验而晚睡晚起的某后勤部部长。

最后进门的邢涵,在穿上拖鞋后看着客厅掰起了手指,在数到“八”后用揶揄的眼神瞟了将问我一眼。

吃瓜急先锋白烈立刻肘了将问我一下,找了个倒饮料的借口把他拖到厨房。

“老弟,你就跟老哥我交个底。这么多女孩子,全是你的好姐姐好妹妹?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哇?”老白假装倒水,不着声色地问道。

将问我皱着眉思考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白烈是在问自己:“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结了婚之后就那么喜欢乱点鸳鸯?”

“嗨呀,这不是替老弟你的人生大事着急嘛!”老白又用肩膀撞了将问我一下,“信我,老哥我过来人,眼睛尖得很!那些个姑娘,肯定都对你有意思。”

将问我只觉得对方在说屁话:“你要是真的眼睛尖,至于当初跟何星拉拉扯扯那么久都没点进展?”

“哎呀,这不一样!我是纯爱,你是要开后宫,战略大方向上不同的!”

“别勾巴乱说,后宫怎么就不是纯爱了!!!”

“你看,又急。不过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嗷,要开后宫...除了陛下外,那小丫头还有林梓兮,应该都是和你确认过关系了吧,看她们三个的表情明显要从容一些。”

白烈侧着眼,开始细细分析。

“......”将问我没话说了。

“嘶,这至少有八个了啊,都够开一把云顶之弈了...咳咳,不说老弟你扛不扛得住,这床也得重新定制一张更大了的吧?”大白老师则越说越起劲。

将问我受不了了:“都说了——”

“唉唉唉!”白烈马上打断他,“骗骗哥们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你其实有想过的吧,把她们全部拿下....”

将问我还想反驳,但客厅那边的鸳鸳燕燕已是在叫他了。

白烈看着挚友略显窘迫的背影吐槽道:“汗流浃背了吧,牢弟。”

“你搁这傻笑点什么呢?要去天台拍集体照,还不快点走了。”所谓一物降一物,恶人还有恶人磨,何星毫不客气地就扯住丈夫的耳朵。

“哎哟,疼!阿星你轻点,老前辈还在看着呢....”

天台,或者说买顶层楼中楼额外送的花园...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毕竟整栋楼都是在将问我名下,本来就全是他的。

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绵密的细雨,随着微风打进棚内。不算是个好天气,这个除夕刚好碰上了又一轮南方雨季的末尾,目测近几天的春假都是见不得晴了。

但将问我没打算用能力驱散它,因为这场雨真的和两年前自己醒来时的很像。

并不算特别寒冷的水汽中混杂着雨天独有的气味,明明是潮湿的,却又使人感到心情爽朗。

好像看着它飘落,落到皮肤上,深呼吸一口气,便能将春天来临的信号嗅进心坎里。

回过神,将问我与怀中正抬起头的灰宝对视。

“尼酱,怎么了吗?”

将问我摇了摇头,微笑着:“没什么,只是觉得...能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你们,真好。”

“我们也发自内心地觉得,能在这个世界里与你相遇,真好。”将灰牵着他的手搂住自己,也笑着回应。

所有人都看向镜头。

“那么,新的一年,还有以后的每一年,都请多多指教。”

我们的故事,大家的故事,才正要从新的起点开始。

咔嚓一声,光影被截留在当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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