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哑叔按在床上半个月后,度昭才被允许在这个巴掌大小的山村溜达。

附近几座小山,没有珍惜草木,没有猛兽,只有些野兔山鸡之类。山民们多是围绕着自家院子开垦出些农田菜地,虽无大富机会,却也安平快乐。

这日,度昭蹒跚费力地跟着村里几个小孩去瞧热闹。

山溪边,小树下,一个掉了牙的说书人要讲故事。这对于一个两耳不闻天下事的山村孩子们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大稀奇。

“老朽走南闯北,靠着没牙的嘴讨饭吃。”说书人寒酸地拍了一下小树杆,权当惊木。

孩子们或坐或立,只管听故事,不管饭。

说书人若不是看到度昭这个年纪大些的人也来了,估计就停嘴不讲了。

老人讲的是花冠宇独力战群豪的传说之战,漂流江畔,荼蘼花开两岸。

那个自废一身修为的老师,终究不再是孙健之辈眼中的丧家之犬,也不是叶轻语眼中的知奇学,不可用的可怜人,更不是度昭眼中博学天下,醉酒流泪的悔恨人。

他是瀚虚洲最后一个无人质疑的武道魁首,也是第一个让花凉族破族规的深情人。

度昭对老师早年的风采心向往之,心中难过,却笑了一个大大咧咧:“您再给讲讲紫薇阁。这饭我就给您煮上。”

说书人顿了一顿,看着度昭笑道:“这等庞然大物,有甚可讲?”

“老人家走的路多,见识自然也广。”度昭拍了句马屁,虚心请教道:“紫薇阁再怎么庞然大物,也得有个缝儿可以钻不是?”

“瀚虚洲疆土广袤,体量最大者便是紫薇阁,当代掌门入龙门第七境已三十多年,广散弟子统治各地,单单龙门境的门徒便不下五十万人,太一、五极两境的徒子徒孙更是不计其数,哪里有什么缝隙可以钻?真当它是个大鸟蛋?”

度昭问道:“除了入宗拜师,掠夺天下资源,鱼肉百姓,可还有什么办法入龙门境?”

“有啊,不鱼肉百姓,就去抢各大宗的资源。”说书人看着度昭像是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傻子。

度昭好奇道:“紫薇阁哪里容易抢?”

说书人反问道:“活的不耐烦了?”

“没有,我还想活到百年之寿,娶好多漂亮姑娘,养一屋子的儿女呢。”度昭不知廉耻地笑回:“可我又穷,只好想着闯个大名堂,趁此多吸引几个红颜知己。”

说书人乐了,没牙的嘴笑得大裂,竖起大拇指,赞道:“老朽说书这么多年,见过的才俊豪杰数不胜数,能把娶媳妇说的这么有意思的,你是第一人。”

围着的几个孩子纷纷起哄大笑。

度昭杞人忧天道:“要是真娶了好多姑娘,怎么管啊?”

“东北边疆贫苦,岈丘城历来都是不得大人物欢心的人做城主。真想抢紫薇阁的东西,那里是个好地方。”说书人继而问道:“真想抢?”

度昭点头道:“这么个小山村,老人家不去繁华大城说书,又说了花冠宇老师的故事。我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真有点傻了。”

说书人道:“那就好,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岈丘城有家江湖酒楼,可以去那里找说书人。”

度昭见说书人准备离开,客气挽留道:“不吃顿饭再走?”

“留点钱给你多娶几个媳妇吧。”说书人笑道,眨眼间不见,一封信乘风而来:“这里面是岈丘城的布局。值得抢的地方都在里面了,情况也介绍的很清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度昭辞别哑叔,踏上离路。

另一封信已经放到了天晴海于紫薇城的分部,信上只有两个字:不傻。

唐四愣了愣,笑道:“当初花冠宇得了一个不赖的两字评语,有了漂流江的冠压群英。如此看来,此子也有希望让这片疆土不那么死气沉沉像块坟地似得。”

“帮的是不是太多了?”蓝色的眼睛,像一片海。

唐四道:“禹步重现,总不能让这步法还没有大放异彩就再度沉寂。”

烟鼻前再度云雾蒸腾,蓝眼睛更加明亮:“家主吩咐了,这三年不许闹事。将来的事谁也看不清,但是要起风还是要下雪,都不好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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