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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之日,晴空万里。
郊外官道两侧蓬蒿萋萋,天子仪仗威严,廉城亦是一身端庄朝服,恭敬随行。
此番立秋之祀倒是来了几位不常见的人物。
廉城余光一瞥,紧随天子之后的那位亲王,身姿颀长,肃穆庄重,正是太宗陛下的同母胞弟、当今陛下的小叔父,裕王殿下。
裕王元晟幽居充州多年,本月入京却也不声不响。
这不奇怪,一位在野多年的无权亲王,并不值得关注。
廉城瞧着,裕王殿下的身量倒是与师父很相似,只是师父颇有江湖人潇洒不羁的气质,而这位裕王殿下,真像是晨钟暮鼓造就的木头人二者截然不同。
祀礼已毕,正是休憩时间。
廉城离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只往那岸上草垛一坐。遥望对岸农田,连片长势良好的旱稻。
“城儿,想什么呢?”
燕国公不知何时已立在身侧,廉城抬眸,从容站起。
“儿子在想既然立秋放晴,今年收成大抵是不错的。”
“哦?”
廉训顺着廉城的目光望去,那郁郁青青之间已然泛起点点金黄,几个农户正在田间劳作。
“这降雨又足,应当不错。”
燕国公随口补充一句,便背过手,父子并立,二人绛色朝服衣摆皆被野风拂起。
“为父听闻,那云胜殿的建造,陛下又追加了许多预算?”
“是,陛下宠爱安阳郡主,这也在情理之中。”
“哦……”
廉城语调平淡,燕国公听了却有些迟疑,似是不大理解。
“此事陛下不曾与太后商议?”
“不曾,不过陛下倒是同儿子提过几句”
燕国公闻言,低首沉默不语,只径自踱步。
“……父亲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男子试探一问,廉训停了脚步,再抬头时,那沧桑的眉眼间只余下平和。
“城儿觉得呢?”
“儿子也觉得奇怪陛下向来不喜太后安排的女子,却唯独对安阳郡主恩宠有加,怕是有些缘由在里面。”
廉城嘴上说得连贯而自然,心下已是五味杂陈,燕国公闻言却淡淡一笑。
“怕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外甥吧……”
风过岸上青草,碧浪涌动,廉城下意识地往那边队伍里一望,并没看见沁平老王爷的身影。
“父亲说的,可是谦表哥?”
廉城心里清楚,却依然确认了一下,换得燕国公稍稍点头。他悠悠踱了一圈,依然在那廉城身畔停步。
“想来还真是奇妙”
正值三伏,太阳毒辣,这天地间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白火,直教人衣衫湿透。
“沁平王曾救太宗陛下于北海关,沁平王世子又为救当今陛下而死……如此想来,我大夏昌盛,这秦家功不可没啊。”
分明言及生死,燕国公竟笑出了声,廉城正觉人心寒凉,却又听他说道
“那人若是早早料到这些,何需万般诡计,直接斩了秦家满门不就成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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