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习被南婴牵着迂回行走,黑暗中也不知身在何处,不免有些惶惑,只见他绕过庭中茂密的柳树丛,错开前后尾随着的提灯宫女,领着她隐入假山遮蔽处。此山约莫有三层楼高,暗黄色调在夜里更显沉重,威严耸立之感,不论远近看来都极其逼真。

两人一闪入到假山后方位置,沈习才发现原来其后竟有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圆形拱门,初入时随即感到一阵阴森森的冷意,似是进到隧道之中的错觉。那山体里暗藏阶梯,却也不设灯盏,一片漆黑,两人一阶一阶缓步而上,由于看不见,她有些害怕踩空,便紧紧抓着南婴的手,脚下细微踉跄了几回,他似乎注意到了,之后每踩上一阶,便要停下回顾,待两人随着越上,沈习竟隐约闻着这山内有一股香味扑鼻,也不知从哪而来,甚是奇怪。

这般暗无天日的走了一小会儿,眼前忽的豁然开朗,沈习抬头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天上,深蓝的夜空静谧而美好,星星全然不见形状,却也能清楚感知到它在闪闪发光。

如这般的夜景虽然很久不见,至少是出了狐仙山之后再很难见,但和在竹屋那时的夜景相比,确实并无不同之处,但不知为何她突然很高兴,这种兴奋的情绪忽然涌来,以至于她竟觉得今夜的月亮才是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圆的月亮,连带着看那月光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像是把一颗温润的夜明珠放在价值不菲的暗匣子里。

看着它那淡幽幽的微光,在不经意间穿透了她的整个身体,刹那间仿佛有一股淡淡的暖流夹杂着难以言表的细微喜悦,正缓缓的,如涓涓细流淌入大河山川般的顺流而下,直抵她的心里。她不觉转头看向身旁的南婴,月光照耀下,他的侧脸与身上似镀了一层淡淡的白光,那光亮柔和了脸庞的轮廓线条,也让那一袭红衣暗淡不少,使他看起来少了一些往日的妖媚与凌厉,更增添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息。这般判若两人的面容,竟是出自同一个人,这不免让她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她傻愣愣的望着他,神情就像忘了一切般的专注。突然,他转过头来,与她对视,一瞬间她清晰瞧见他眼中的漫天星辰,还有瞳孔里印摄出来的,她的小小倒影。

“习儿”

“嗯?”

他小声的唤她,声音低沉而又柔媚,好像在她耳边哼着歌调。听到她的回应后,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弯下,前倾,耳畔忽又响起他的声音。

他说“喜欢吗?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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