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便是端午节,谷中给每人分发了粽子。

元夕对着粽子颇为感慨,想起去年端午的情形,便从精诚堂诸人到玄凝之、刘氏夫妻和谢七郎君等等想了个遍,暗自感怀世事无常;随即唉声叹气,对月伤怀。

对于元夕忽然转变人格,进入另一种状态,小雅并不了解为什么;当然,元夕自己也说不清。于是,小雅铺纸磨墨,开始聊天。

“女郎为何闷闷不乐?”元夕不想搭理,出于礼貌,勉强摇个头。

“是紫雪丹至今没做成?”接着摇头。

“想念建康?”索性垂泪涟涟,懒得摇头。

小雅以为猜中了,接着写,“谷主和郎君曾说女郎须暂避风头,等到秋天再回。”

元夕懒得看,倒在床上,脸上挂着泪,闭目不语。小雅着急了,恨不能立刻说话,只得在一旁守着。

元夕虽然近日还算顺遂,却抵挡不住间歇性抑郁症的到来,开始进入仙女状态,即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如寺庙中的卧佛静卧不动。

小雅伸手摸了脉博,脉弦、细、数;触其额,正常;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握住元夕的手,惊觉冰凉。

小雅用被子将元夕包成个蚕茧,留了一盏油灯,自己靠在床边守着。

夜色渐浓,不知什么时候,元夕似乎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好像玄凝之来到身边,二人相拥。

元夕一惊,清醒过来。见小雅靠在身边握着自己的手,心里很是不过意,却实在不想说话,摇了摇小雅,指了指门,示意其回屋睡觉。

小雅不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忧伤的笑。

元夕无力地转身,伏在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默默想着自己的一年多来的生活,觉得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还拖累了别人,很是没用,挫败感演绎成绝望,溢满全身。

油灯亮了一夜。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元夕仍旧一动不动,小雅轻手轻脚地站起来,端了洗漱的水进来。元夕由着小雅给自己擦脸,心里也知道抑郁症又来了,却无力抗拒,又是一声长叹。

小雅仗着力大,强行给元夕穿好衣服,拖着她往山顶跑,元夕挣脱不开,跑不了几步便摔倒,无声地哭起来。

小雅愣了一会儿,上前将元夕抱起来,往山顶跑去。

元夕发觉过来,吃了一惊,脑中似乎清明了一些,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只得抱紧小雅的脖子。过了一会儿,风声渐止,小雅将元夕放下。

元夕四处一看,正是山顶。

眼前光芒万丈,朝阳将他蓬勃的火热,毫不吝啬地洒向万物。

刺目到睁不开眼,元夕伸手遮挡强光,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温柔地拉住。眯着眼看去,小雅正毫不掩饰,眼神忧伤又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元夕顿时吓了一跳,心中一阵恶寒,往后退了两步,暗道:我可不是蕾丝!

“元夕,你怎么又病了?”从小雅的口中发出了似曾相识的男子的声音。

元夕吓得惊叫起来,“啊——”,声音在山间回荡,激起飞鸟无数。

元夕吓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后退边问道:“你是谁?为何扮成女婢?”

小雅柔情似水地看着元夕,“你看,你始终没把我放进心里,没记住我。”说着,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

元夕这回没惊叫,而是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双腿发软,险些摔倒。

玄凝之从脸上扯下小雅的面具,一把拉住元夕,恶狠狠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一个多月来,从未提起我,还打算和离,把我说过的话不当回事,不如咱们一起死了算了!”

元夕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玄凝之,结结巴巴地勉强说道:“你,你说的话多得很,不知是哪句。”

玄凝之冷笑,“那我提醒提醒你,栖逸山庄。”

元夕再糊涂,也想起来玄凝之曾说过的二人同死的话。

玄凝之拖着元夕走近悬崖,说道:“你昨日便唉声叹气,不吃不喝,今日还是如此。既是不想活了,不如痛快一些,咱们一起跳下去!”

元夕看着脚下白云缭绕,还真觉得有诱惑,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

玄凝之忽然一把将元夕拉进怀里,怒吼道:“怎么会这样?元夕怎么会生这样的病?”

元夕木然地被玄凝之勒紧,直觉玄凝之不能死,便努力推开他。

两人相持之际,忽听一人高声道:“吵死了!有完没完?”

元夕被声音震得一颤,头晕目眩,倒在玄凝之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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