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一弯月牙早早挂在天边,薛北君的人马如约将林正威一行人送至山下。
鼻青脸肿的薛北君牵着一匹枣红小马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小马上坐着气鼓鼓的慕容晓。林正威是一路上屁都不敢嘣一个,生怕一不留神得罪眼前这两位心情都不大好的杀神。
眼看到地界,林正威接过薛北君的缰绳,“薛寨主,留步。”
“后会有期。”薛北君恨不得脚底抹油,忽而一阵风吹草动,一点点火把林中亮起,一片红光将原本暗下来的山路照得恍如白昼。
薛北君不由惊恐,“你说过放过我们的!”
看着如此阵仗,林正威想起慕容晓所说天黑叔叔会来,惊呼,“上官财神到了。”
火光逼近,一张张异域脸容围了过来,一律蓝眼蓝杉黑刀大背头,这便是而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上官郎君。
姿容俊美是为郎君,武艺高强是为狼君。近几年让绿林闻风丧胆,在保镖这个行当声名鹊起,是越来越有行首之姿。
做的是保镖的行当,偏偏不叫镖局,而是叫什么旭日山庄,还很风雅分了日月星辰。
曜日堂,直属大庄主上官财神,统领一众上官郎君充当门面打手。
冷月阁,直属二庄主元旭日,旭日山庄之名足见其地位。阁主虽为男子,但阁中均为复姓慕容的女子,负责配合上官郎君管理着庄中内务。
星辰殿,直属三小姐。庄上与钱财有关的杂事统统归星辰殿掌管。说白了就是个账房,传闻手握财政大权的三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大庄主的吃穿用度都敢克扣,庄中地位比之大庄主、二庄主更甚。
每年庄上的红白喜事,知道内情的行家都挖空心思讨好这位藏在庄里的小姐,那才是真真旭日山庄牵一发动全身的那根头发。
财富上富可敌国,武力却神秘得紧。从来只听说上官郎君厉害,至于如何厉害却没人说得清。都知道大庄主是上官财神,但见过他真容的不多,与其深交的更少,更别说和他交手了。而比上官财神更神秘的二庄主、三小姐,更是连名字都不露,只偶尔出现在坊间的传闻中。久而久之,这个民间封的天下第一庄越发不真实起来。
不过有些事还是不要碰上的好,薛北君就是那个倒霉蛋。在第一次亮出业火红莲的慕容晓手下吃了亏。
细思恐极,掌管财政的星辰殿三小姐小小年纪已经如此凶恶,那在江湖打滚多年的上官财神又会是怎样一个角色。
剑拔弩张间,一对姿容绝美的双胞胎打破沉默,与其他上官郎君不同,他们的眼珠是黑色的,虽也是高鼻深眼,面部轮廓介于中原人与西域人之间是恰到好处,没有过于柔和亦没有过于锋利,中原话也说得好,其中一位字正腔圆朗声道,“旭日山庄曜日堂等候多时,望赏光。”
不容拒绝的,骆山山寨和梅庭镖局的人马被邀请到了上官郎君的营会中。
主帐外人声鼎沸载歌载舞。
主帐内,化名上官财神的西尔法捂着慕容晓的一双小拳头啧啧摇头,“笨,实在是笨,揍人这种事你喊人便是,怎消自己动手。”
慕容晓嘴一撇,脚一跺,一脸的不服气,“他骂我母夜叉丑八怪。”
“他瞎啊,长这样的是母夜叉丑八怪,那街上的岂不全是母猪。”
“嗤——”慕容晓被逗笑。
“那人确实瞎了一只眼。”说话的是黑眼珠双胞胎之一上官末,剑眉星目琼鼻薄唇,抱手而立嘴带三分讥笑,长得是玉树临风但从气质到眼神处处透露疏离冷淡不友善。
“阿晓快把他另一只眼也打瞎了。”另一位双胞胎上官止,与兄长一般容姿,眉头轻轻蹙起,从语气到神态端的是悲天悯人低眉顺目。
一样的姿容却出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人好生奇怪,可尽管如此,此刻二人想法都惊人一致,都敬佩薛北君胆肥。
“那你跟个瞎子置什么气,气坏了多不值当。听叔叔的,往后谁敢这么说你,男的断他子孙根,女的毁她脸蛋,就别跟自己过不去,看看这双小拳头多遭罪。”
西尔法用最轻佻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慕容晓这坏习惯估计就是跟他学的。
上官末抬头望天,“不劳庄主费心,她已经在人子孙根上招呼过了,人家现在走路都是瘸的。”
“咳咳”西尔法脑补了一下画面,终于意识到麻烦,清清嗓子招呼兄弟俩,“最近嘛,二庄主和元楼主在头痛你们妹妹的婚事,你俩想法子把今日之事遮掩一下,若走漏了风声坏了名声,账算你俩头上。”
凭什么?又这样!两兄弟是一个撇嘴一个皱眉。
兄弟俩非西尔法所出,是西尔法自族兄弟那讨来的。
做了继子,兄弟俩就得了旭日山庄大公子、二公子的身份,便与慕容晓成了异姓兄妹。三人平日里并不管西尔法喊义父干爹之类,却兄妹相称情同手足。大约慕容晓心底想要兄长,这两兄弟也想有个妹妹。
他们仨感情好是一回事,在庄上地位又是另一回事。
在对待义女和继子的态度上,全庄上下都惊人一致,那就是厚此薄彼。
慕容晓被捧在掌心,坏事做尽也顶多换来一句责备,兄弟俩兢兢业业一不小心就是一顿打,还是只留一口气的那种毒打。兄弟俩在庄上日子过得胆战心惊,多年来夹缝求生,唯一慰藉便是让他们吃尽苦头的始作俑者是个有良心的。
“叔叔,你又欺负他们。”慕容晓娇嗔责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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