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午夜变得浓稠。

小夏第13次核对药品清单时,电子钟跳到了02:47。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两下,在她泛着油光的护士服上投出蛛网状的阴影。这个月第三次替张姐值大夜班,丈夫的化疗费像永远填不满的窟窿,把二十八岁的她逼成了科室里最拼命的"铁人"。

轮椅碾过地砖的声响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吱呀——吱呀——"

金属转轴特有的滞涩声让她的脊椎窜过电流。前夜巡房时听到过相同的声音,当时她举着手电追到安全通道,只看见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正从7跳向6。

小夏攥紧巡房记录本,橡胶鞋底在地面蹭出轻微的吱嘎声。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次第亮起,在713病房门前织出一片苍白的茧。门牌号的金属边框爬满绿锈,门缝里渗出某种发酵的酸味。

"姑娘......"

突然响起的呼唤惊得她倒退半步。布满褐色斑点的枯手从三指宽的门缝里伸出来,褶皱的皮肤下浮着青紫色血管,食指关节处有道月牙形疤痕。最刺眼的是那只手里攥着的红色药瓶,塑料标签上印着褪色的"氟哌啶醇"。

"能帮我换药吗?"

沙哑的女声带着痰音,小夏注意到门缝里飘出的腐臭味突然浓烈起来。她摸向白大褂口袋里的紧急呼叫器,却发现本该在七楼值班的保安老王正靠在走廊长椅上打盹,胸前的对讲机闪着诡异的绿光。

"这是精神科管制药物,需要主治医生......"

"十年前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枯手剧烈颤抖,药瓶咕噜噜滚到小夏脚边。当她弯腰去捡时,余光瞥见门缝里翻涌的黑色裙角——是那种老式病号服才有的粗棉布,而本市所有医院早在八年前就统一更换了蓝白条纹款式。

电子表发出整点报时声,03:00。

小夏触电般直起身子,713病房的门在她眼前无声闭合。病区管理系统显示该病房自2013年5月17日起就处于空置状态,但此刻电子锁的指示灯却诡异地亮着红光。更令她窒息的是,监控屏幕里的713门前始终空无一人,而现实中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正躺着那个冰凉的红色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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