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迫不及待地凑到了闵月清身边,急急说道:“娘亲,我也要看!”

闵月清拆了信封,在椅子上坐下,把小崽崽抱坐在腿上一起看信。

这字迹浑厚有力,圆润丰腴,一看就是闵父所写。

闵父先是对她留下一个匣子就跑了的行为发表了几句不满,随后又说府里知道她和孩子平安到达西南之后,都十分开心,让她好生照顾自己和孩子。

整封信大部分内容都是对他们一家人的关心,还宽慰了裴寒几句,让他不要灰心,说朝里关心他的人很多。只要形势一好转,就会立刻调他回去。

末了,闵父还提到了一件事,说她上次提到的通城一事,他已经打了招呼,去年年底就已查办了那个尸位素餐的县令。

透过信中的谆谆叮嘱,闵月清眼前仿佛出现了父母含着浓浓的关怀与爱护的双眼,她突然对在这异世重获的父母产生了一种实感。

这种感觉与她走马观花似的看到原主凌乱跳跃的记忆时完全不同,近在眼前的一字一句都让她心里又酸又软,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逝去的亲生父母。

闵月清的双眼不知何时悄悄地浮上了泪光,在她自己还无知无觉的时候,两双手臂一先一后地环住了她。

这次是裴霁先发现的,因为裴霁几乎与闵月清前后脚看完信,而他看完信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闵月清,想要跟闵月清分享自己看到外祖父来信的欣喜。

当裴霁发现闵月清在流泪时,差点吓得跟着哭起来,他条件反射般地用一双小手抱住了闵月清的腰。

裴寒坐在闵月清的身边,立刻就被裴霁的动作给惊动了,他一看到闵月清默然伤感的表情,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突如其来地攥了一把,莫名的发紧。

裴寒立即起身,将闵月清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裴霁的声音这时已带上了哭腔,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闵月清道:“娘亲,你怎么了?”

闵月清恍然回神,略带茫然地看着裴霁,看到裴霁把小手贴到她的眼睛下方,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流泪了。

闵月清已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还能哭出来就说明身边多半有人在乎,或者有人可供依靠,而这对于闵月清来说,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回忆了。

闵月清低头看着怀里快要哭出来的小崽崽,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笑,但是很可惜,她失败了。

裴寒紧紧抱着闵月清,同时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她的泪眼柔声安抚道:

“夫人,我派出去的人说岳父岳母都很好,所幸的是岳父大人没有被我牵累,两位舅兄也没有受到针对。我知道你心里牵挂着岳父岳母,我保证,只要我们能回都城,除了宫里,我们第一个去的就是岳父家。”

裴寒心里的愧疚可谓是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生平头一次,裴寒心中闪过一种想法:要是我没有去考科举就好了,这样我至少能当个富贵闲人,跟妻儿过太平日子,而不会因一己之言牵累家人。

虽然这与裴寒从小到大的理想与追求相悖,但是为了家人,仿佛也没有什么值得坚持。

只可惜时光无法倒流,裴寒只能尽力弥补自己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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