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山岭,升腾而起的黑气似乎融入了夜色。

数量众多的黑气升腾天际,聚集成了一片浓重的黑云,遮住了投射而下的月光。

各处都燃着小小的金色火苗,这火焰燃烧在草叶枝干上,却并没有烧伤植物组织。

它们挣扎着舞动,想要将那一点光亮多维持一会儿。

整个山岭,无数跳动的金色火苗,像是天上繁星落下凡间了一般,为山岭蒙上了一层星河帷幕。

风云突变,一道金色光柱冲破了深蓝色的云层,忽地从天而降,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条连接天地的通路一般。

这华美的光柱并没有持续太久,仅数个呼吸后便彻底消散,只有半空中还遗留着些许金色灵粒子。

而在金色光柱原本所笼罩的地表上多出了一个人。

他单膝撑地,全身涌动着不稳定的金色流光,这似乎是因为经过了某种长距离迁跃,灵力尚且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与这金色流光相比,星星点点的金色火苗显得是那么黯淡。

这是一个半身赤裸的男人。

男人缓缓站起,身高八尺,他的身体比例近乎完美,简直像是一件来自天界的艺术品一般,古铜色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皮肤,饱满的肌肉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铭文上的金色光芒像是会流动一般。

男人抬起头,那是一张闪着金属光泽的面孔,原本脸上五官的位置也完全被金色铭文所取代。

他环顾四周,脸上的【源目】神刻金光流动,投射出一个广角的散射光,随着他脑袋的转动扫描了这一整片山岭。

“对-周边环境-泛循环-进行扫描-扫描结果-”

“普通游离态灵气占-62%,邪念灵气占-30%,神力占-8%。”

男人没有五官的脑袋中传出的,是一阵毫无感情的,机械化的女性声音。

“对神力来源进行分析。”这是另一个没有感情的 ,机械化的男性声音。

或许这才是男性本身的声音。

“逸散时间过长,神力完全失去活性,无法确定神力来源。”女声回答道。

男声:

“监视者使命之一——平息地界已具规模的争斗。”

“监视者使命之二——歼除荒党分子。”

“天界成员进行未经批准的地界活动,可视为荒党分子。”

“需对此处进行地毯式扫描搜索。”

“即刻进入高速巡航模式。”

男人声音落下,足底铭文闪过流光,身体则缓缓浮到半空。

足底忽明忽灭的流光似乎象征男人正在为朝某个方向的快速飞行积蓄力量。

力量顷刻迸发,男人化作了一支光箭射了出去。

那是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在整个南谷地区巡航起来。

经过一座吊脚楼,一瞬之间,男人已经透过木制墙壁对吊脚楼中的所有人完成了扫描。

“并无异常,继续进行搜索...”

男人转过头,又化作一道流光,盘旋在南谷上空...

那一夜,南谷没有邪物滋生。

就连没有意识的邪灵力,似乎都在本能的畏惧那个于天际盘旋的男人...

...

次日一早,花峣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除了四肢有些无力,基本已无大碍。

此时天已大亮,扑入鼻子的是浓烈的焦木气息。

花峣走到门外,放眼望去,可是村子去哪里了?

只剩一间吊脚楼还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空地中,屋子里,难民们稀稀落落的,或坐立,或躺倒,或掩面哭泣,或连声哀叹。

这便是浩劫过后的幸存者了。

花峣只盯着眼前这片废墟愣愣的出神。

一切都好似是一场噩梦一样。

“阿峣,你身体怎样了?”身后传来花堇的声音,回过头,一个略显憔悴的少女正站在自己身后。

昨夜一战,花堇将自己大部分灵力都传输给了花苓,相比于花峣当场昏迷,她的情况也只是稍好一点。

此时她头发有些散乱,只是草草的扎到了脑后,双眼都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一样。

“已无大碍了...”花峣答道。

“这...是怎么回事?”花峣指着面前这片废墟,“村子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昨夜火灾你也见到了,待你除去了那孽畜,火势却已然难以遏制了...”花堇的声音明显有些低落,“离咱们家最近的房屋也有数十步远,这才没有被火灾牵连。

实际上,不仅是吊脚楼,村子周围的树木也没有多少被烧毁的,就好像这火灾长了眼睛,就是要专门毁坏供人起居的居所一样。

“苓儿呢?”花峣接着问。

“她灵力消耗太大,已经回去灵蕴石中了。”花堇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听苓儿说,她与那怪物灵力差距太大,因此即便只是禁锢了它那一小会儿的时间,几乎已经将自己的活灵力用尽了。”

花峣似乎是放心了些,又回过头去看那满眼的废墟。

花堇也无言的站在他身边。

东边,初升的太阳将天际线染成了金色,也拉长了少年少女的影子。

没了其他房屋和周边树木的阻挡,这日出反倒看得清了。

“阿峣,怎么办?”花堇率先打破了沉默,“咱们,该怎么办呢?”

“我...我也不知道...”花峣摇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是啊,离开了老猎头和花婆婆,他们也不过是孩子而已,面对这样的局面,当然会手足无措,更不要说还有一群难民需要他们来保护。

“总之,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花峣说,“哨站已经被破坏了,即便是黑潮已经过去了,但山间邪物时刻都在滋生,这里的人类气息很快就会被新生出的邪物察觉,遭到攻击。”

他回头望向那些难民。

“以我二人之能,或许可以自保,但是这些乡亲怎么办?”

又是一阵沉默...

“阿峣,阿峣...”身后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

“老爷爷,有什么事吗?”花峣问。

“昨夜邪物侵入,可是哨站被那些孽畜毁了?”老汉拄着拐杖走到花峣面前,他的背有些微驼,但双眼却很明亮。

“欸...那怪物突然袭击,攻击被我爷爷挡住,但余波却摧毁了禁制咒文,不仅如此,他还能用嗥叫指挥低级邪物,这才导致哨站失守了。”花峣叹了口气,如实回答,“没能挡住黑潮,是我们猎人的失职...”

“阿峣,你也别太过自责了。”老汉道,“昨夜我也看到了,这么大一只怪玩意,还这么狡猾,也不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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