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瑞和温庭筠看完戏从茶楼出来,日头已经偏西了。想到唐朝严格的宵禁制度,段书瑞不由得心里发怵:要是在现代多好,晚上还能出来撸个小串喝两杯小酒。可惜穿越到唐朝,这样的惬意生活已成了奢望。每到黄昏时分,就有人在街上鸣金或者击鼓,意味着城门、宫门的关闭,提醒行人迅速各回各家,游客必须找客栈歇脚。若是被巡逻的官兵发现,要按《唐律》治罪,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一想到这里,他连忙与温庭筠告别,赶紧日落之前回到家中。
他将大门上锁,背靠着门板,缓缓合上眼睛。今天温庭筠说的话仍在耳边回响——其实他知道人家说的没错,他才刚满二十五,又何必因噎废食?但是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科举考试如此严格,谁能保证这一次一定能过呢?就算做了官,谁又能保证不会再遇到仗势欺人的人?心机深沉的同僚、喜怒无常的皇帝,随便挑一个出来都够让人头疼了。想到这里,他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他甩了甩头。毫无预兆的,一个幼小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唇红齿白的女孩对他粲然一笑,那一刻,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飞走了,只留下一派安宁祥和。果然还是和孩子相处最轻松啊。他自嘲般勾了勾嘴角,也许自己天生就是做老师的料呢。眼下不必太过纠结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段书瑞径直走向卧房,在书桌边坐定。方才他吃了许多零嘴,还喝了半壶茶,现下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如往常一般翻出鱼幼薇的作业,认认真真的开始批改。千古才女果然名不虚传,才十岁出头,写的文章就已经很有点意思了。构思精巧,立意深刻,甚至比一些早已成年的书生写的还要好。再看看他剩余几个学生写的文章,笑容马上僵在脸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文章写得前言不搭后语不说,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的。他撇撇嘴,也许应该先从普通学生改起,这样改到最后才不至于血压飙升。
大约两个时辰后,他改完了所有作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头已经完全黑透了,也许是云层太厚,一望无际的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夜已深了,该睡觉了。他躺在床上,困意很快席卷全身。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连着做了几个噩梦,醒来时衣服已被冷汗浸湿。他用手轻抚胸口,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这时,窗外传来报晓鼓的声音,天边泛起鱼肚白,很快太阳就要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了。
他赶紧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将自己好好倒腾一番。随后自己下厨煮了一锅小米粥吃——按照他每年的俸禄,是请得起佣人为他干活的,但他还是不习惯封建时期的等级制度,凡事能自己动手绝不麻烦别人。正因为如此,鱼府上的仆人都对他印象很好,私下都说他没有架子,是一个内外兼修的秀才。
正喝着粥啃着饼子,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来拜访?他狐疑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开了门。大门一打开,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女子神色焦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一见到他,马上露出看到救世主似的表情。
“清漪,你怎么来了?”眼前唤作清漪的女子正是为数不多还留在鱼府的仆人之一。段书瑞心头一震,“出什么事了?”
“段、段公子……”大约是跑得太匆忙了,清漪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府上出大事了!有人来咱们府上……说是要拆老爷家的房子!”
“什么?竟真有如此荒唐之事?”段书瑞大怒,“你先别急,待我穿上外衣,这就随你一起回府!”
走在大街上,段书瑞仍余怒未消:“清漪,你再给我好好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清漪微微行礼,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是。其实昨日申时这批人就来过一次了,其中一个为首的说他父亲在朝廷做官,看上了鱼府所在的这片土地,想要纳为己用。您说说,这不是强取豪夺吗?”她越说越激动,眼泪不住的流下,“老爷和他们据理力争,甚至拿出一份地契,证明这块地是咱们祖上传下来的。可谁知他们不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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