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踏好马步,稳定下盘,铿锵之声撞击耳膜。

才知道原来骨子里,她是热血沸腾的。

叶真爱惜地摸了摸大刀,没想到它能和破天剑以硬碰硬。

李重山又卷土重来,她脚下云步一旋,身如流云退去。

倏然沉腕一抖,叶真欺身而上。

过够瘾了。

她横扫,直砍,反拔,东封西挡,凌厉异常。

密密麻麻的招式至她腕下倾泻而出。

身法奇绝,叠影重重,没有哪种轻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惊羡忌惮的目光飘向莫真,各人心态不足以一一道也。

“江停云,你预备收尸的?”李重山心下恼火。

叶真左手刀尖着地,右手化掌极速掠来。

李从山一边挽剑一边后退,他深知叶真武功诡异,出招虚实难辨。

破天剑舞出密不透风防御圈,李重山脚尖一点,顿时腾空而起。

凌空翻转,横腿扫来的人似开封宝剑,一时间叶真耳边只余风声烈烈。

李重山以剑开路,全身力量都注于腿上。

山外有山,他自负,他破釜沉舟,他输也心服,死也甘愿。

说时迟,那时快。叶真瞅准时机,像蛰伏动物凌空翻转,整个人像一枚炮筒,快准狠射向目标。

李重山绝无料到,内力已出,招式以老,临了她仍能虚晃一招,临阵变卦。

孤注一掷成了大开城门的弱点,叶真双脚狠狠砸上李重山侧腰。

不顾腰间传来骨头断裂声,李重山落地时就势一滚,退步穿剑。

叶真更快!

创飞李重山角度,在脑中演练过。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掷出大刀,刀背狠狠砸上江停云右肩背。

伺机未动,想趁虚而入江云停被迫扑到前面。

重创李重山,逼江停云入局。角度刁钻,反应之快,令人瞠目。

破天剑又逼到眼前,叶真身形一闪,侧身避开。同时出手击在李重山手腕上。

叶真觉得这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和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纠缠不休。

此时江停云欺身上来,叶真没有侧头,反手大刀横斩身后,行云剑势一挽,缠上大刀。

膝盖骤然传来裂骨钻心的痛觉,江停云下垂眸光蓦地一颤。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怎地狡猾至此?

言行恒弯着身体,双膝发颤。叶真忽地转身急行几步,双手撑在他右肩上翻身躲过李重山一击。

李重山奔驰到言行恒身旁,脚步微顿。

他须臾犹豫间叶真大刀离手,破空砍下。

再回首一掏,折了江停云手腕,夺下行云剑。

抬脚一踢,江停云身体凌空翻滚砸向李重山。

这次李重山来不及犹豫,硬生生改了招式,接住撞到怀里的人。

你问江停云为何这么弱,竟无反手之力?

那自然是叶真封他经脉了。

行云剑与肩膀齐平,剑锋直指俩人。

各大门派安静异常,有人开始怀疑自己这一趟到底是来干什么,脸半要不要地卡在这里,要做强盗又还裹着人这衣裳。

李重山僵着没动,待江停云站稳,才右移了一步。剑眉入鬓,神情冰冷。

咔嚓一声,江亭云接正腕骨。发冠在滚落中不知落到何处,他大半的脸隐在披肩的长发里。

从叶真这里只见流畅的下颚和泛白唇色。

他闷哼一声,嘴角的血迹从点滴连成血线。

竟是强行冲开了穴道

叶真轻啧一声,武侠梦得来太容易,到底是低估别人了。

早知道封什么穴位呢,废只胳膊才是。

“有劳李兄。”江停云声音暗哑,口腔里都是血腥。

叶真举剑迎上,有细碎低沉话音自呼呼掌风中传来:“不破不立,李兄,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挣得一线生机。”

右肩被牢如五爪掌禁锢,叶真才猛地想到,混元派的成名武功。

她心下一叹,老祖宗东西从来容不得小觑。

叶真调动内息,仍然挣脱不得,蔓延到指尖的痛感,令她不得不怀疑左肩是否被抓了五个窟窿。

心头大骂,这混元罡气,整得跟金刚不坏神功似的。

李重山乘势而来,破天剑掀起一层沙障。

人影绰绰,一时间众人看不清三人的情形。

叶真左肩疼得像坏掉了,而右手一时半刻被禁锢得出不了招,混元罡气将她罩得密密实实。

破天剑从身侧袭来,直奔她拿剑的臂膀,在抵达肩膀之前,会先穿透她的颈侧。

叙述累赘,所有动作皆是弹指一挥间。

“定!”叶真脑中混沌,抓住白光一闪的尾巴脱口而出。

也正当此时,一柄黑色长枪突兀横生,刺破混元罡气袭来。

叶真余光所见,心头一跳。无暇分身顾及到,是这后来人助她一臂之力。

她以为又多打一个。

言行恒平生第一次粗口骂人,在陈丰年飞身打上去的时候。

莫争按住立马就要纵身上前的人,并严肃地指出他连自己小师妹的赢面都看不出来。

待江停云能身动时,已经受了叶真当胸一掌,在地上滑行飞了出去。

江停云手指插入碎石下才停了下来。叶真这一掌废了他大半的功力,他仰躺于地,云霄入目。

忍不住心头悲凉和身体恐惧,猛一俯身,江停云大口咳出了血。

他甚至无从分辨,制住叶真,正要痛下杀手的瞬间,那陡然失神的片刻,是错觉,还是来自对手的控制。

解决了一个,趁李重山愣神之际,叶真抽身闪回,行云剑快速搅动,剑光如万点寒星倾洒。

忽地她低喝一声,行云剑猛地一斩,若隐若现的剑阵,霎时拢住李重山和陈丰年。

“这是行云剑的第六式?”

“这?这不能吧…”

一脚踹了人家,一举夺得宝剑,完了你还把这剑的最高剑法耍出来了?

场上又恢复了此起彼伏的低语躁动。

“无极剑阵吧,有些年头了。本也源自三清山。”声音由远及静,众人纷纷扭头。

正当千里斜阳暮,云溪横竹影。

有人拾阶而上,款款而来。

“原是梁大侠,”话里透着敬重。

“梁兄多年不露面,今天真是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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