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坊抱着木坛在门边,偷偷注视着李修的一举一动,院中摆放着做好的香案和马扎。花坊突然想到什么,心里一惊,那双明亮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摆供焚香,他这是要清神弄死师父啊!我得赶紧通知师父去。”

花坊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对啊!正神不附体,纵他功夫厉害有修为,这般潦草的阵仗也请不来神,我今日倒要看看何方妖孽敢助这恶徒谋害我和师父。”

青烟徐徐,李修盘腿而坐,双手向外张开,缓缓收回合上,接着快速结出请神术。这时两边的马扎二神提鼓拎鞭吟唱,还有那歪歪扭扭的灵童……花坊看着那歪七倒八的动作忍不住桀桀发笑“哈哈,这个样子能请什么神,这地方邪神又上不来,笑死了。”

李修双目微闭,轻启薄唇“天开黄道建醮坮,香烟缭绕上九天。诸神闻讯应召来,鹤驾暂留在宝壇。焚香上供香花果,斋食表奏大罗仙。原始法旨敕令在,诸神得令行法差。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印指青烟,墙外的风疯魔一般席卷进来,花坊见这阵仗不经发出感叹“啧啧啧,这年轻人,这么拼命。”

李修眉头紧蹙,见一直没有动静,闭眼连着说了几遍“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大罗神仙上吾身,大罗神仙上吾身…”结果显而易见。

不多时候锣鼓声停,马扎灵童不约而同的倒在地上,阴云密布的天气,杂乱无章的老院子看起来有些渗人。

原本神圣的道观被李修弄得乌烟瘴气,请神失败,李修怒不可遏,原地蹦起来多高,无奈只能用力踩在石板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什么请神术,一点都不灵。”他的期待都在验证中化为虚无。一腔愤恨无处发泄,他拿了柴刀摔门而去。

花坊见他出来,收起嘲笑乖巧礼貌的和他打招呼:“师兄,要下雨了还出去砍柴啊!”

李修给了她一记眼神,径直走下山林。

晚间,花坊做了两个素菜,清汤寡水的饭菜实在让人难以下咽,她皱眉委屈的哭诉“师父,我还年轻,如果只吃素的话身体会垮的,能不能搞点肉吃吃。我爸妈送我来可以交了钱的,千叮咛万嘱咐,修行归修行,可一定要吃好。”

吴老道闻言一顿,放下碗筷,起身从屋里抱出来一个坛子递给花坊,叹息道“你以为为师愿意顿顿吃素吗?囊中羞涩,拿什么买肉买菜。”

花坊将坛子倒了过来抖了抖,里面掉下一个钢镚,吴老道听着声音,眼睛有一瞬间的发亮“明明全部藏好了的。”

花坊放下坛子捡起钢镚,凑近眼前一看“一元?”她暴脾气上来,站起身走到吴老道身边,不由分说的扒着衣服口袋“钱呢!一百万虽然不多,但好歹也够花一阵子,我才进山一年,观大大小小的开支我都记着呢!师父你把钱藏哪儿了,赶紧拿钱进货,我要吃肉。”

吴老道将兜翻开给她看“比我脸还干净呢!这观里处处都要用钱,你怎么算得过来!上半年按你的要求,给观里装了宽带,我们山里偏僻,人工费高得离谱。还有香油黄纸笔墨,处处都是钱。对了,还有昨天给你带的零食,都是钱。一百万压根都不够用,只是听起来多,其实一点都不多。”

花坊生无可恋顺势躺在地上,两行热泪说流就流“虚假宣传,说赏自然风光,品风土人品,师兄弟和睦,都是骗人的。没有肉,大半年没见过肉了。”

吴老道提了两个行李箱过来“正好,康庄有一个法会,你下山顺便替为师把法会参加了。”

花坊兴高采烈,立马擦去眼角的泪起身“师父这么信任我的吗,竟然让我独挑大梁。”

吴老道双手背在身后掐指一算后说道“去的时候把你没心的师兄叫上。”

花坊有些为难,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师兄今天还请神弄你,我平常可没少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你放心我和他一道,我可不放心。”

“你浑身上下百八十个心眼子,能让他一个脑子不全的人拿捏了。”

这么一说花坊傲气就显现出来了,颇为得意“在理,在理。”

夜里,老鼠叼着桌上剩的半块馒头穿过墙角,它把家安在了屋外的石板后面,这是它鼠生住过的最得意的地方。李修毫无困意的躺在床上,纸糊的窗户摇曳进月亮,撒了满地的银光。李修转过身来,看着地上投影的树叶一摇一晃。

“她干嘛一直追着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仇杀。我在道观她都敢入梦,八成是个恶鬼。”李修又开始想自己日日重复的噩梦。

在梦中,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女子总是追杀他。前几次李修还挺兴奋,现实得来不容易,梦里全不费功夫,他准备在梦里大展拳脚。可是一个月下来,折腾得精疲力尽。他一个修道之人还能被梦给困住,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他使出十八般武艺,定要收了这个恶鬼。

晚风习习,两眼微合,梦中李修置身于石头山上,他转头看向那双眼腥红的女鬼“大姐,你都追我一年了,我拿你没办法,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都死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我们各退一步,有事好商量。”

女鬼停了下来,偏头似在思考,李修暗暗得意,这女鬼转性了。不等他歇息一分钟,女鬼又开始对他穷追不舍。

李修无奈“又来,你不是也同意了好好商量的嘛!怎么又开始了。”

花坊和师父坐在石阶上,至上而下的看着在山中跑来跑去的李修。

花坊下巴搭在膝盖上,一脸的困意“师父,你确定师兄真的是大能吗?小小的女鬼都搞不定,不光能力不行,智商也堪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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