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虞帝端坐,君臣互相见礼毕。

陆文焕出班,禀告道:“兵部裴大人转呈两封六百里加急奏表,一封是边关元帅柳桠仁所呈,言黄河战事,孙璟仁队伍齐整过河,坐视不救,导致贞侯兵败投敌。此役失却黄河以北三州,损失边关兵马八千,黄河以南十余处县城,都被狄人洗劫一空。贞侯十余万铁甲,悉数折损,大部分投降。”

中官把奏表接过,呈送给虞帝,虞帝看完后,皱了皱眉头,放在桌子上:“陆爱卿,第二封奏章呢?”

陆文焕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封奏章:“这封奏章是河南王所上,说贞侯早已与狄人通谋,阵前反叛,河南王冒死麾众突出重围,唯恐白狄偷袭寿阳城,故而奔赴提前防御,而柳元帅不听谏言,坚持前去救援贞侯,被贞侯并宇文阙及高平设伏击败,折损近万人马,丧师辱国,恳请治罪。”

群臣哗然,议论纷纷,虞帝看了眼奏章,也觉得有些头大,说道:“无论如何,黄河兵败,已是事实。两封奏表,互相揭发,众卿认为,该如何处置?”

裴敬出班,禀道:“臣主管兵部,此次黄河兵败,难辞其咎,恳请吾皇降罪。然黄河边境,事关大虞安定,既然遭遇此等惨败,必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以儆效尤。”

虞帝微微摇头,说道:“任命贞侯出征,乃朕钦点,不是你们兵部遣将,现如今宗亲投敌,朕当下诏罪己,与爱卿何干?爱卿所议,甚合朕意,此事该当如何追究?”

裴敬禀道:“贞侯投敌,理当剥除宗室图籍,定为卖国投敌之罪,号召天下虞民,人人得而诛之。贞侯为了接应孙璟仁过河,乃至丧师辱国,其中内情,更需严查,臣请枷械孙璟仁与柳桠仁入京,彻查此事原委。”

御史中丞宇庾严任出班禀道:“吾皇不可,现今黄河新败,狄人士气大盛,寿阳城亟需固垒设防,此时把河南王与边关元帅一起绑了,必然会导致人心惶惶,如果狄人闻讯前来攻打,寿阳城必然会丢失。”

九门防御使德王出班禀道:“臣也认为裴尚书所议,有失偏颇。宗室投敌,影响恶劣,恐招民愤,延及皇家脸面。贞侯罪孽虽重,也该暗自缉捕,或派刺客诛杀,切不可大张旗鼓,昭告天下。”

裴敬反驳说:“十万铁甲,八千边防精锐,悉数折损,依照德王之见,难道要不了了之?”

德王刚要唇齿交锋,虞帝挥手制止,看向柳元让:“柳尚书有何高见?”

柳元让口称不敢,出班禀道:“皇家脸面,牵系国本,自然不能轻易招人非议。德王所奏,不无道理。而裴尚书所议,与庾学士所奏,各有可取之处。臣以为,贞侯之事,可派遣使者,通过外交途径,看看是否能引渡回国发落,切不可大张旗鼓缉捕;而黄河兵败,贞侯投敌是实,身为十万大军主帅,当承担主要罪责,孙璟仁与柳桠仁,一者弃守黄河南岸逃奔寿阳,导致十余县被洗劫一空,一者出兵御敌,折损兵马,都该惩办。”

虞帝点头,看向陆文焕:“陆爱卿有何见地?”

陆文焕道:“柳尚书所言,虽然是折中之策,但也是最务实的办法了。即便要理清真相,也该先稳固寿阳士气人心,以免寿阳陷落入狄人之手。”

虞帝问道:“依卿之见,该如何惩办?”

陆文焕道:“褫夺孙璟仁河南王封号,降为寿阳防御使,令其负责寿阳防务,提防狄人来夺寿阳城;柳桠仁军职连降三级,戴罪留用,以示惩戒。”

虞帝到底年老,有些疲倦了,说道:“准奏,陆丞相拟成旨意,与礼部承办出使红狄之事。”

太子出班禀道:“御史中丞庾严任耿直狷介,品行端正,可承担出使重任。”

德王道:“臣有议,狄人本是蛮族,礼仪不知、廉耻未识,只是崇尚强者,臣保举柳尚书二子柳杲充任使者。一年前,柳杲曾佩戴将军印信,替父出征,击退红狄大军八十里,迫使红狄王遣使讲和,红狄之中,人人敬畏。如果能够充任使者,自可雄威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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