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第三章肖冯杰 3
第三节舅舅来电
“你俩是倒空了好多吃点?”张毅一旁打趣。
肖冯杰和万年在墙角翻江倒海的吐,奈何下午在翔鹤家园吐光胃里所有,只得撅墙角干呕,难受至极无暇回应张毅。
桌上的烧烤香飘四溢,源源不断钻进肖冯杰和万年鼻孔深入他们胃里,掏干胃里唯一的胃酸,让他俩连黄疸一块吐尽。
半响,平息翻腾的心肝脾肺肾,肖冯杰娓娓道来,张毅频频点头间缓缓将桌上烧烤盖上移至角落。
张毅从业多年,他们今天这种血腥的场面也没见过几次,偶有死亡事件也是维系现场通知刑警队的同事办完交接就只负责外围次序,所以对他们这种反应是感同身受的。
正要安慰几句,开口及变调:“呀!谁点的碳烤榴莲外卖?”张毅捏住鼻子,过道飘来浓烈的味道,臭气熏天。
三人捂口鼻奔屋外瞧向走廊,赵强提衣帽押犯罪嫌疑人在前小跑,紧跟浑身散发臭味衣裤全湿除了头发是干的能分辨他是张咯隆。
“你是掉粪坑了——”张毅惊呼。他目瞪口呆看着张咯隆都忘了捂口鼻,那小子除了头,身上被污浊浸湿透彻,惨不忍睹。张毅的惊呼引出其他科室内值班人员都探头窥视。
张咯隆停下脚步无奈摇头:“还不是抢包那事儿,科长和我一阵猛攻,下午那小子交代了丢包地,这不捞证据嘛!”他边说还边原地抖擞,身上挂不住的粪水杂物抖落一地。看得肖冯杰他们如果后退两步,脏东西早就粘上身上了。
抢夺他人财物比如抢包这种犯罪手法近些连因为严打逐渐偃旗息鼓,总有些穷途末路的不法分子顶风作案。这起金额有点大,所以所里比较重视。张咯隆他们日夜追踪,今早逮了犯罪嫌疑人,一系列突击审讯拿下了那家伙,结果交代金额不符,就难倒大家了。
张咯隆他们以为轻松结案,结果节外生枝。又找来受害人,三番五次总算弄明白受害的老太太是专职回收旧黄金然后卖给金店挣点差价。听到她干这一行都几十年了时,张咯隆们惊掉下巴。
眼前这个佝腰驼背衣着朴素的老太太和千万资产的富婆简直不能一提。就因为她几十年干这行总结的经验,老太太把随身抱怀里的旧包包缝了个夹层,平时都把九成的黄金小心藏夹层里,小部分黄金和现金存折放包大袋中。用她自己的话描述,就算碰见抢劫的,包包里面掏干净,全部给他保命,夹层里的一般很难发现,劫犯拿了现金根本不会理会空空如也的包包,舍小保大经验之谈。
受害的老太太思维清晰,不仅明确的报出她被抢包包外包袋里的现金数量和黄金数量,夹层里的黄金数量她可以精确到克。在了解情况途中惊得经验老道的科长都几次无语,都忘记该问些什么了。
拿下犯罪嫌疑人后怎么审讯交代的现金和黄金的数量都只和老太太描述的外包里的一样,分析后断定嫌疑人没有发现包包夹层。还好他交代延桃寺西那条偏僻小路逃跑时顺便将包包丢弃路边,那条路平时人迹稀少,他们立刻出击。
临出门时科长接了新任务,张咯隆主动请缨,带了实习警员赵强和嫌疑人奔向丢弃证物现场——
“他把证物丢粪坑了?”张毅捏了鼻子,声气变了调。见那边赵强早已把嫌疑人拘进拘留室。
“看着就一小水塘,飘满浮萍,当时也不觉着臭呀!”张咯隆一脸无辜。
“怎么不顾个人捞?”肖冯杰看出张咯隆身上浸透的黄绿色污浊,心里没有丝毫嘲笑反而敬仰。
“顾!?打电话叫我们经常叫的板车王师,人都到现场了,听说下水捞点东西,500都不干,跑得老快——”张咯隆听肖冯杰这么问气就不打一处来,当时陆陆续续赶来围观的有十来人,就站在那里看着笑的拍视频的,出500元叫谁谁都不干。
“王师最近怎么了?老是挑三拣四的,上回开锁也不干脆,好像闲钱少——”张毅附和。
板车王师究竟叫王什么大家都没记忆,就因为他常年在后街开三轮板车拉货,手上有开锁技艺,所以很多年来所里有什么出力的活计都会照顾他。
“500不干,那就加点嘛!”万年开口了,张咯隆这一身确实比自己们中午的遭遇惨。
“加——”张咯隆眼珠突出声音从喉咙蹦出,转而觉得不妥,压低声音只对他们三人道:“老蒋那人你们不知道?上回科长超支都没报呢?我敢?”说话间还眺望走廊尽头所长办公室,虽然知道这时候蒋所长已经下班,说了还是心有余悸。
所里这些额外支出是有标准的,超支在报销时是会被批评,而且会计科的和所长一副脸嘴,大家明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除了他,就寻不到人干?”肖冯杰工作以来确实没有见过今天同事这种狼狈相,流血壳包受伤的场面见过,都没如此让人心里难堪。
“哎——,现在的人,闲钱少,差一两百谈不拢,不干都可以——”张咯隆一言难尽,当时找了周边几个看热闹的,看样子也应该是下力的,就在那里不停抬价,嬉皮笑脸的一会儿干一会儿闲脏,反正就是隔岸观火,不动。
眼看耗下去天色不等人呀!新来的赵强押着嫌疑犯蹲池塘边没主意,张咯隆干脆花200元叫看热闹的人跑腿去远处养猪场租了连裤雨靴,自己穿了下水捞。
“看你都淹脖子了,那粪——,那水应该不浅?”张毅还是声如洪钟。
“再深也得捞不是,出去了就不能空手而归!”张咯隆手捏右耳歪头单腿跳跳,想甩出耳朵里的水。
其实那水塘深处及腰,刚开始张咯隆只是在嫌疑人指定的大概位置用脚和木棍扒拉,那时水深到膝盖,感觉到淤泥里的异物时便勾出,就这样开始圆心外扩搜索。张咯隆的信心随着时间推移和搜索区域扩大而慢慢殆尽,以及岸上那群不帮忙不作为还讥讽连天的围观群众的嘲笑调侃声加剧了他的浮躁。
果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仰面朝天倒水塘里。张咯隆的双手倔强支撑才保住头挺在水面,冰冷的浊水四面八方的钻进连裤雨靴包裹他全身,那刻,他真的后悔没加点钱请王师干这活。
他上岸冷静休整片刻想通,想起他老爸常说的全身都浸湿了谁还在乎这个头!索性脱去灌满水的沉重雨靴,顿时身轻如燕,下塘里直接蹲身用手在水里摸索起来。
张咯隆知道,今天必须就这事做个了解,不可能明天再来,不然岸上那些围观的群众大概猜出水里有重要的物品,保不定夜长梦多。
天色越来越暗,围观的群众也从中午的兴致昂扬到慢慢索然无味,他们中有人悄声离去有人临走时还不忘打击几句,‘我看别捞了,回家吃饭吧!’‘捞不着的,这么大的塘子。’‘到地有没有哟!怕是被骗了!’
张咯隆水里不停歇的搜寻,越想装着充耳不闻的当口,那些污言秽语越是如雷贯耳影响心情。
他站水里叉腰喘息间见新人赵强和辅警左右夹嫌疑人已经站累,他们居然盘坐岸边,赵强和辅警乒乒乓乓打着手游,嫌疑人勾着脖子看得比打游戏者更专注,不时投去佩服目光。
张咯隆无奈摇头继续搜寻,心里埋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跟自己刚参加工作时没法比,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他想着要是科长今天在就好了,和他一起办案,自己轻松多了,有人牵头做主是件好事呀!
不知搜寻了多久,反正天已黑尽,张咯隆只要从水塘中摸出异物,就要扯着嗓子喊赵强手电打光照照,分辨分辨,大家都动起来,岸上坐久了招蚊子,呃——这个天气没蚊子——
“快去洗洗,辛苦了!老周给你们留了烤全家福,洗了快来——”张毅关怀道。
“老周又是第一?”
“当然!下季度非你莫属了——哈哈——”张毅毫不介意地拍了拍张咯隆肩膀,他肩膀上水渍已经半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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