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周边,民生尚好,屋舍俨然,街巷整齐,路遇行人皆衣饰洁净,老人孩子俱有笑容。
出了上京两三日,一进幽州便繁华落尽,渐显荒凉。沿途房屋破旧低矮,路上行人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又过了四五日,进入凉州地界,周遭环境更显破败。田地荒芜,杂草丛生,往往百余里没有人烟。
每到一个市镇,便有一群衣不蔽体的孩子,围拢来讨要钱物。
已是深秋,秋风一日凉胜一日,那些孩子如枯叶般瑟瑟发抖,不知可熬得过今年冬天。
向他们兜售瓜果蔬菜的当地百姓也都是衣着破旧,神色麻木呆滞,双眼空洞无神,宛如行尸走肉。
距离益州万宗仙会已三年有余,圣武真人并未实现他引领四州万国,三界众生共享共荣的伟大构想。
便是他统治的大夏也只是官府邸报中还连篇累牍地描绘着经济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图景。
实际各地早已百业凋敝,官府债台高筑,百姓生活日益困苦。
数代宗主栉风沐雨,呕心沥血,筚路蓝缕几百年积累下的财富,也早已挥霍殆尽。
目前只能通过不断向百姓增加赋税,垄断盐、铁、交通等来搜刮民脂民膏维持统治,装点门面。
一些偏远贫穷之地已是民不聊生,匪盜四起。
一路上他们遇到过不少模样行止古怪,疑是匪盗谍探之人。
他们虽然穿着打扮像普通百姓或者小商小贩,但在这数十里荒无人烟之地却种的是什么田,针头线脑却又卖给谁?
有的还远远吊在商队后面,持续跟踪好几天。
若非沈家商队的招牌在这一带够亮够响,若非商队的护卫威武雄壮,恐怕早就有不开眼的毛贼上前滋扰了。
出了凉州,便至益州府,益州古属蜀地。
蜀地自古多山,道路崎岖难行,剑仙李白曾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感叹。
青泥盘盘,剑阁峥嵘,巉岩畏途,天梯石栈。正所谓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这地无三尺平,出门一线天的蜀地,车队行进缓慢。
在仅容一车通行的栈道上,众修士都是牵马而行,在一些陡峭之处还需卸下货物,待空马空车过了险地之后,才又装上货物。
又值深秋阴雨绵绵,一众人在泥水里行进,端的是非常艰辛。
那栈道乃是于悬崖绝壁之上开凿孔洞,分别横插、斜插入木桩或石柱作粱柱,在上面横铺木板或石板作路面,横跨河流,连通峭壁,方便行人车马通行。
栈道非常狭窄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这一日好不容易走出南北分界之龙岭,进入稍显平缓的米仓山系。众人均是舒了一口气,栈道终于走完了。
邢总管却神色严峻起来。
原来龙岭山中栈道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劫匪夺得货物,也需运出深山,方能销赃
试想倘若他们劫货以后,也如蚂蚁一般在栈道上拖运,官府只需往栈道出口一堵,便人赃俱获。
这些劫匪也大多是当地山民,拿起锄头便是民,放下锄头就是匪,劫得货物后,便散入民间,到哪里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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