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年间的陆路官道修的极好。

以东京汴梁为中心,驿道分别向南京应天,BJ大名,西京洛阳,延伸到各路、府、州,甚至县城。

官道每隔一段路程,便设了驿铺,且设施齐全。

驿站分为两种:“骚传”和“递铺”。

据赵效宣《宋代驿站制度》记载:官道上“二十里有马驿,有歇马亭、草料、马匹之供应。六十里有驿,驿有食宿,及乘、传、钱、米之供应,以待四方宾客。”

便利的交通为北宋的繁荣鼎盛奠定了经济基础,商业往来的快捷和人口流动聚集的方便,使北宋人口达到一亿二千余万,国家年收入高达一亿六千万贯,占了当时全球总收入的40%,是十一世纪世界绝无仅有的富庶王朝。

仅以首都开封为例,居住人口一百五十万,而同时期的意大利名城威尼斯,人口只有九万,相差了何止十倍。

但大宋朝的统治理念和管理方法,也为繁华王朝的没落灭亡种下祸根。

宋徽宗公元1100年即位,次年改年号“建中靖国”。

一开始,这位不到十八岁登基的文艺青年还有些正能量,尚能精励图治,但没有多久便重用蔡京等人,追求奢侈,朝纲靡烂,不思进取,罔顾民生。加上大宋朝历来重文轻武,国防力弱,国内积重难返的弊端和北方强敌环伺,已经危机四伏。

到了公元1119年,宋徽宗自称道君太上皇帝、宣和主人,进入宣和年间,北宋王朝更是病入膏肓,朝野上下,众人皆醉,大厦将倾,回天乏力。

之后七八年功夫,大宋国内,绿林好汉起义造反,国外,联金攻辽,引狼入室。最终金人南下,靖康之耻以暴风骤雨之势,降临中原大地,让原本生活尚存几分温馨舒适的大宋子民,一夜之间,跌入苦难深渊。

这是后话。

此时武松从阳谷县出差京城汴梁的时间,还是宋徽宗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十一月初,距离金兵攻入东京,北宋彻底灭亡还有十余年时间。

武松一行,此番走的并不全是官道。

一来官道需要绕行,时间拖的久,二来近几年来民不聊生,大小强盗一股股层出不穷,官道也不安全。

别说在道上,便是驿站,遭遇强人劫货杀人,也非偶尔。

所以,武松只是沿着近道走,一路低调,早起早歇,每天行不过五六十里。

照如此走法,顺利的话,十天左右也就到达京城。

这一日下了一场小雪,近午时分,武松一行走到一处山岗前。眼前这条山道坡度不陡,两边树木茂盛,草丛密被。

武松命车队停下,他先独自策马去前面侦查一番。

策马一路观察,丛林里没有异常情况。

正当武松准备回头的时候,前面五六十米外,有个长大汉子低头疾奔而来。待见到武松横棍立马在道路中间,大汉一转身,迅速躲进左边的草丛林间。

等了一会,武松没有发现那汉子还有同伴出现,倒是听见远处有马蹄哒哒和??唤声声,隐约传来。

武松对这种事情不以为然,回马招呼上自己的车队,以正常的速度向山上行驶。

走了一会,一支二十多人的骑队呼啸而来,和武松他们在山道上迎面相遇。

对面骑在马背上的都是彪悍汉子。领头三人更是满脸凶狠,身手矫健的高手。

一马当先的大汉把手一扬,整个马队齐刷刷地在武松一行面前停下。要不是这些人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着,还真的会让人以为是遇到了西军老种经略相公手下的斥候精英。

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领头大汉对着武松沉声问道:“这位官人,路上见过一个脸色腊黄,满面病容的汉子吗?”

“路上不曾看见什么病人。”武松从容淡定地回答对方。

络腮胡子背后一个三角眼沙哑嗓子的瘦削汉子补了一句说:“那人不曾得病,只是一付病容而已,身手了得的很。”

武松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身后右边一条叉道回答说:“方才见到一个挎着包袱提着长枪的汉子,一路飞似的朝山下奔走,不知是不是那人。”

络腮胡子大汉说了声“谢过!”策马绕过武松一行,向那条叉道奔去。

二三十个骑手排成一行,依次狂奔,呼啸而过。

武松目送他们走远,命令刘亮和王七娃率马车徐徐而行,到山顶等候。

他自己独自一人拐进左边树丛,去会那个满脸病容却身手矫健的汉子。

进了树林,没走几步,那手持大枪,膀阔腰圆,个头有一米八五的大汉已经在林子里等候武松。

武松翻身下马,和那面色腊黄,神情落寞的大汉相对行礼。

大汉先开口道:“多谢恩人相救!小可西京洛阳人氏薛永,刚才在镇上和马王庄的人起了冲突。他们人多,小可敌他不过,跑上这林岗。多亏恩人相救,恩情没齿不忘!”

武松一听,暗道一声巧了,难道一出阳谷便遇上了地幽星病大虫薛永?这可是一位武功能力被低估了的梁山好汉。

“莫不是江湖人称病大虫的薛永薛英雄?”武松直接问道。

“小可惯常这副病容,江湖人便给了这个浑号。请问恩人高姓大名?”

“山东清河人氏武松。”

“啊哟,原来是景阳岗打虎英雄武松哥哥!薛永有眼不识泰山!”

薛永扔了长枪,单膝跪下便行大礼。

武松上前一把托住,感觉这病大虫两膀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力气,扎扎实实,硬碰硬是条好汉。

“薛永兄弟,相遇便是有缘,如认俺是一伙的兄弟,不必客气,咱们站平了说话。”

武汉一双坦诚的眼睛望着薛永,灿若星汉,令这落魄的憨直汉子心头一热,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武松解下腰上的水囊递给薛永,又拿出一迭肉饼。

那薛永也着实饿极了,接过食物便狼吞虎咽大嚼起来,脸色竟然由黄转红,亮润光泽起来。

半饱之后,薛永才缓口气,把自己之前的遭遇告诉武松。

原来这薛永祖父和父亲二代都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武艺了得,打仗勇敢,也做到提辖职位。但因为为人耿直,不会圆滑,日子久了,得罪不少同僚,不仅升不了军职,还因为一些小事被排挤出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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