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对吧?

只要他刺出这枪,就会打翻那个玻璃瓶,父亲就会从后厨冲出来,把他的梦打碎。

只要刺出这枪,梦就会醒来,我会在酒馆里,母亲会对着我笑。

对吧?

那么——他将随着马匹的步伐,冲锋!

那么——群星将为其暗淡半成,冲锋!

梦会醒的,对…冲锋!

那么——他只想着刺出这一枪,无论原因或结果多么荒谬。

冲锋!

一杆骑枪冲破寂静!!!

骑枪的枪锋撞在了公牛的身上,熙德一脸绝望地抓着缰绳还想悬崖勒马,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严阵以待的骑士和公牛都所料未及,纷纷错过了对手破绽的一瞬间。

公牛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受到攻击了,但自己好像一点伤都没受,刚才的攻击好似蜻蜓点水——是灵魂伤害吗?

它瞥了瞥那个被冲击力掀下马的小鬼,他身上有股诱人的气息,至于那匹马,已经冲向了远方,熙德在上面死命拉住缰绳。

吉哈诺死死的抓住手中的骑枪,公牛张开那只布满利齿的嘴,浓烈的腥味从中弥漫而出。

哭啊,快哭啊,吉哈诺告诉自己,只要哭起来,父亲就会冲出来将自己带到安全的地方。

妈妈常说,他碧蓝的眼睛像大海一样;虽然他没见过大海,但大海流出几滴水来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哭啊,哭啊,像海边植物上的露珠,眼泪快点流下来吧!

佩雷斯从来都是个粗神经,一直没有都没有发现,他所认为的淡漠,实际是流不出悲伤的海洋。巨大的悲哀汇聚成海洋,风平浪静而万丈深渊。

一颗暗红的星在空中璀璨,但很快被黑暗吞没。

如此博大的悲哀将少年的世界溢满,不再流动的默然中,眼泪都失去流出的资格。

可他已接过了剑,他记得,在那个有着彩色玻璃的地方,他从母亲手里接过了剑。

接过了剑,就不该哭了。

即使悲哀。

眼里的海洋席卷波涛,他已经完成了他的宣誓,他的人生将会为了正义抛却所有名利。

他是骑士。

他站了起来,用手中的骑枪对准公牛。

他是骑士,将……

佩雷斯从背后卸下了吉哈诺的骑枪:“小孩子嘛,见谅见谅。”他对着公牛说。

“另外,挺不错的嘛,堂·吉诃德·德·拉曼荼(拉曼荼的保护者)。”他用未持枪的左手拍了拍吉哈诺的肩。

“第二回合了,准备好了吗?”佩雷斯双手持柄,将骑枪放在右肩侧,公牛鼻子里喷出一口热气,将犄角对准佩雷斯,右腿压低——冲刺!

佩雷斯不退反进:“击之以刃!”他嘶吼道。

金线在骑枪两侧构建出剑刃的锋芒——构成了一把三米长的光剑,老人两米有余的身高向下转动巨剑,踏步向前!牛角与剑壁冲突,蹭出耀眼的光芒。

公牛的方向被压偏,从老人的身边划过。

“毁之以火。”在公牛转身试着从老人背后张开利齿准备撕咬的瞬间,死亡的钟已经与这句毫无起伏的祷辞一起到来了。

所有由“烛台”构造的金线合而为一,满天的金光不断聚合,缠绕在巨剑上,璀璨的光芒如同火焰般放出——前教廷本部圣骑士佩罗·佩雷斯转动身体,巨剑水平地划过公牛的身体,在这无光的夜,划过的圆形轨迹如太阳一样,端庄神圣。

公牛的身体自中间一分为二,整个平面净是烧焦的肉质,连一滴血都没流出。

“阿门。”金光溃散,甲胄消褪,老人咳嗽了两声,天上的星辰在吉哈诺的眼中也不再暗淡,不过,那柄骑枪也只剩柄了。

熙德硬拽着小马回来了,而佩雷斯则捡起地上的水袋喝了两口:“到底还是老了,一个烛台都不够用了;不过勇气不错嘛,骑士。”

吉哈诺挺直了身子。

他已经接过了剑,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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