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邪煞,根本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那女人抱在怀里的襁褓又包着什么?
如果是婴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是,用盐腌制的婴尸……”裴雪玉上前凑到黎簌染耳边,将事实讲了出来。
“我和小杏在灵堂的角落里发现的,应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
“那……她怀里的襁褓……”
“是纸人。”
裴雪玉话音刚落,却见那女人将怀中的襁褓丢弃,哭喊着望着缸里的孩子,却又被里边的情景吓晕过去。
“障眼法?”
以纸人为替身,下了咒术让周围人都以为那是活生生的孩子,真正的孩子早就被调包,害死在缸中。
解咒的法子,应该就是打开缸,看见孩子的尸体。
够狠。
明知许家上下都很在乎这个孩子,却偏偏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掉他,还不让他们第一时间知道,悄悄放在大公子的灵堂里。
父子同堂。
许老爷再也受不住了,他方才一直求饶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日日盼着那句三年无忧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堂哥,曾经在别的镇上为官,一生信奉善有善报,当初没有来远光镇的时候,他曾跟着自己的堂哥一起为流民施过粥。
然而堂哥一生清贫,散尽家财接济百姓,最后实在无力帮扶,反被闹进家门,告他贪污,用石头砸人。
当时恰逢他的妻子去堂哥家见嫂子,被飞来横石砸中,断了声息。
后来堂哥被调到远光镇当镇长,许老爷也带着一家人搬到了这里。
如果只帮助一个人,被忘恩负义的反咬也不会太痛,如果帮助一群人,则更容易被一群人反咬。
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感恩。
他们再也不想帮任何人,只要成为最大的恶,就不会惧怕世间任何恶。
那藏匿于后山的声音唤醒了他心底的恶,并在一次次的蛊惑中让他挣脱不开,直到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开始干一些龌龊事,他终于放开了手。
暴力会让人上瘾。
谁又能拒绝像山神这样强大的靠山?它选择他,成为代神惩治世人的使者,给予他可供差遣的傀儡,让他供奉煞气冲天的婴鬼。
当山神提出“一人死,三年无忧”的诺言时,他以为最先死的是自己,心中并无恐惧。
也好,就算自己死,也不让他人好过。
山神仁慈,念在他妻子亡逝,决定不求回报的护他们三年。
可他做了这么多,他向山神央求着保障,坚信着承诺,只想让许家的新叶流传……
可躺在缸中的那具小小的身体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将孩子塞进腌菜缸里,浑身被盐水腌的发红发光,宛若蜂蜡。
儿媳抱着缸痛苦,他们竟被一个纸人骗了将近一月,明明刚才抱着的孩子会哭会笑,却不想只是一个干巴巴的纸人。
真正的孩子,早已命丧黄泉,还是以这般残忍的方式……
胸中火焰蒸腾,许老爷一时喘不上来气,吐出一口猩红的血,仰天狂笑:
“哈哈哈,山神,你不守信用!”
“我明明都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为什么!”
他扭头望向黎簌染几人的方向,近乎癫狂,冲上前要抽出黎簌染挂在腰间的佩剑,高喊:
“杀了我!杀了我!”
黎簌染吓了一跳,正准备踹开他,凌汐更快一步,擒住来人的手腕一翻,瞬间将人翻倒在地。
“你冷静一点!”线索没问出来,又见他这般崩溃发癫,司涓涓拿着长鞭吼道,颇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仿若没听见,近乎癫狂地笑了哭,哭了笑,口中一直重复:“杀了我……”
黎簌染摇摇头,都劝他别看了,也不听。
扭头看了一眼被小杏拉走远远的黎微墨,刚准备走过去,却忽然感到周围有东西在动,一个人影瞬间掠过几人,刀光一闪。
凌汐迅速拔剑冲去,刀剑相撞,声音清脆,瞬间抵住即将落在许老爷头上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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