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侍郎在外巡视这么多年,这大明比起成祖之时是好了还是坏了?”

“前面,听你谈起富商豪绅难逃,百姓确逃也逃不掉。”

“我也曾看到过一份奏折,里面有几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臣乡延安府,自去岁一年无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间,民争采山间蓬草而食。其粒类糠皮,其味苦而涩。食之,仅可延以不死。至十月以后而蓬尽矣,则剥树皮而食。”

“你知道孤看到这里,心里有多痛苦么?”

“是大明的百姓太过懒惰?不够勤劳?”

“并不是!”

“所以孤想试一试,变一变,不求天下同富,但是确想这普通百姓衣食无忧,这个未来有希望么?”

说到这里,书房里面了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于谦不理解,郕王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他所说的大明的未来,确实是他也想的啊。

但是这和其难,关键这个想法只能是皇帝的想法啊。

还是郕王已经从太后哪里得到了某些承诺?

看着于谦依旧不搭话,朱祁钰慢悠悠喝了括茶,并不催促。

于谦也在看着朱祁钰,想从他的脸看出些什么来,但是除了一脸的坦然,并没有别的表情。

“欸。”

说着于谦从袍袖内掏出了一份奏疏,递了过去。

“王爷有大志向,臣不敢多问,不敢多想,不过臣这里有一份奏疏,请王爷过目。”

朱祁钰接了过来,这份奏疏的时间确实正统十二年,已经是两年前写的了,看来于谦一直随身携带。

这份奏折内容并不复杂,乃是于谦针对当时朝廷卫所制度的崩坏,提出的奏章。

“天下都司卫所每岁差去勾军官旗不下一万六七千名,计所勾之军,百无一二到卫。有自洪武、永乐年间差出,到今三十余年,在外娶妻生子,住成家业,通同军户,窝藏不回。”

看到这里,朱祁钰并不意外。

卫所制度的构想来自于隋唐时代的府兵制。

一卫有军队五千六百人,其下依序有千户所、百户所、总旗及小旗等单位,各卫所都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亦隶属于兵部,有事调发从征,无事则还归卫所。此法的实行,须有一套能保障军队数目的户籍制度配合,来维持卫所制的运行。

明代的卫所兵制,实乃吸取中国历史屯田经验,是一种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的建军制度。朱元璋说:“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

但是到了正统年间,卫所制度的崩坏,军队贪腐,剥削士兵的情况日益严重,逃兵这一现象已经成了常态。

卫所军额百不存四,五百人的军额只有二十个人,一千军额只有四五十个人。

武备松弛日益严重,这是历史规律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朱祁钰看到这里,其实心里还算有些准备。

“勋戚慵懒,每次早朝都托病休沐,整日花天酒地,躺在祖宗功劳簿享受。”

军事素质底低下,士兵军纪涣散。

军官能力平庸,生活腐化。

而最关键的是,将帅更是杀良冒功,谎报大捷,欺瞒下。

这其中更是有实际案件作为佐证...

看到这里,朱祁钰只觉得胸口憋闷难受。

士气低落,军纪涣散可以鼓舞,可以锤炼。

军官能力平庸,可以从新更换。

但是将帅怎么办?

历来统兵将领,皆是勋戚,只是祖宗法度。

他们烂了就是大明从根烂了。

大明病了,病因很明显!

需要一场大手术,来根治疾病!

朱祁钰猛的回头看向于谦。

“于侍郎,助孤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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