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苏旭一直很讨厌所谓的思想教育。

剑宗定死了弟子们必须挥剑、为何挥剑,毫无疑问是一种无耻的谋杀。

“你怎么不多为公司考虑考虑?”

“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啊!”

前世的的记忆涌上心头,苏旭在这些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那时他已成年,面对主管的指责,他也能一笑置之,该偷懒偷懒。

这些孩子从小就被要求,生活中除了练剑再没有其他的颜色,

直到大人们许诺的,荣耀的死去。

他翻阅了剑宗的历史,知晓了它的过去。

每过百年,剑宗都会举行所谓的除魔远征。

由当代宗主带着全宗一半的人,冲入归墟,诛杀邪魔。

结果往往是全军覆没,只有被选为铭者的弟子回归宗门,汇报战况。

‘铸剑历213年,宗主横天剑君率门人三千四百五十人清剿邪魔,将战线推进五十里。’

‘宗主战死,五位长老战死,最终幸存一人。’

‘铸剑历323年,宗主寒月居士率门人四千七百六十人远征归墟。’

‘幸存一人。’

‘铸剑历...幸存一人。’

‘铸剑历1085653年,无人幸存,战报由飞剑带回。’

‘...’

苏旭无法评价这种做法的对错,毕竟他也是个挺无趣的人。

从上辈子开始就是,没人要求他做,他便不做,倘若被要求了就凑合着完成。

没有朋友,亲人也早就断了联系,每天下班后做的最多的事是盯着行将就木的夕阳发呆。

就这样,苍白的积木一点点堆砌,到最后拼出了一个不成样子的人,

如此匮乏。

但即使是这样的人,在看到剑宗的历史时,也由衷的感到了不合理。

剑宗甚至还为此举办大比,将弟子分为三六九等。

修为达到金丹期,大比评价六等以上的强制参加除魔远征。

没有人觉得不对,所有弟子都拼尽全力地修行,只为了能在远征开始前突破金丹,找回先祖的荣光。

想到这儿,苏旭看向了眼前的石砺锋。

“石宗主,关于除魔远征,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请说。”

看着苏旭严肃的表情,石砺锋也停止了参悟,正襟危坐。

“为什么一百年就要举办一次远征,积蓄实力,待到门人变得更强再去不行吗?”

“苏先生...归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石砺锋苦笑着。

“一百年已是极限,倘若拖得更久,它的爆发将无人可以阻止。”

“再说了,诛杀邪魔这件事,其实和修为没多大关系。”

“什么?”

听到这儿,苏旭皱起了眉头。

“无论是练气还是渡劫,在那条永恒的裂隙中都没什么两样。”

“我们对归墟的一切认识都来源于铭者的战报。”

“可是每次回来的铭者,他们早都疯了啊!”

“有时回来的是面露恐惧的疯人,见人便大吼大叫,神色惊惶,再怎么问也只会说一句话。”

“死了,都死了!”

“有时回来的东西,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呢喃的泥偶,呓语的怪树,只有它们身上的装饰能告诉我们,”

“它们曾是我们的铭者。”

石砺锋站起身,低头凝视着腰间的宝剑。

“直到一千年前,一位神智清明,毫无异状的铭者回到了宗门。”

“他向那时的宗主汇报了在归墟里的见闻。”

“他说,那是一片万有万无之地,无法用语言诉说分毫。”

“空间、时间和因果都毫无意义,只有穷尽色彩的模糊光团在其中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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