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均匀而浅淡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叶犹清一阵恍惚,手停在了半空,直到辞柯的身体正在沿着自己的胸腔下滑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慌忙将人抱住。
“辞柯?辞柯?”她小声唤道无人回应,似乎睡着了。
“往后可不能再许你喝酒。”叶犹清闷闷道,叹了口气将人甩到自己肩头任由两根手臂从肩头垂下,随后腰部用力,将人背了起来。
女子身体并不重只是软绵绵的不好背叶犹清便只能放慢脚步,走了不知多久只看太阳已从头顶偏西这才望见了国公府的大门。
门口守卫见了叶犹清本想行礼,谁料又瞧见她背上辞柯动作一滞。
“开门。”叶犹清低声道二人这才慌慌张张将门打开,看着叶犹清的背影,面面相觑。
随后国公府大姑娘背着一个奴婢回府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然而叶犹清不管这些,趁着梁国公不知所踪,她便背着辞柯偷偷溜回了自己的院落赵卿柔和琴心许是在府中花园晒太阳故而院中无人。
叶犹清松了口气轻手轻脚摸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辞柯放在床榻上,扶她躺下。
女子脸色微红,酒还未醒,叶犹清替她盖上薄被后本想离开,却见女子粉唇不知何时出了血,一时愣住。
“方才怎么不见。”她蹭了蹭手,低头用指尖将血渍抹去,那里有一小块伤口,像是被牙齿咬出来的。
睡梦中的女子忽然伸出舌头,本想舔舐嘴角伤口,谁知叶犹清指尖还在那里,被那灵巧舌尖碰了个正着。
仿佛火山冲破山巅,叶犹清顿觉什么东西从心口一路冲向了天灵盖,她连忙踉跄而起,后退几步撞在了妆奁一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将掌心在脸颊蹭了蹭,叶犹清自语道:“许是方才紧张,还未和缓。”
还好辞柯未醒,她呼出几口气,使得心跳平稳下来,随后无声出了门,将门合上。
而她身后的床榻,女子忽然翻身蜷缩,眼眸微睁的同时,将指尖放在了唇边,轻轻摩挲。
叶犹清还忧心秦望消息,心思极乱,便一路绕进书房,抄写之前没有抄完的菜谱,企图让心静下。
顺便等待梁国公回府,想从他口中打探一番。
奈何从白日写到天黑,梁国公都未回府,笔下菜谱也没见增多,叶犹清只得放下笔,将拇指按在太阳穴揉了揉。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想。
方才点的烛火没了蜡,渐渐凋残,火光也愈发昏暗,晃得人困倦,她索性放下笔,闭目养神。
这一闭眼,整个人便落入黑暗中了。
翌日清晨,叶犹清是被大力的开门声吵醒的,此时她正趴在桌案上,手臂酸麻,早已没了直觉。
“嘶”叶犹清嘟囔了一句,挣扎着起身,听得身上骨头咯吱咯吱响了好一阵,这才恢复正常。
眼前烛台上蜡烛还未燃尽,烛泪好似冻结的瀑布,雪白洒下,枝枝蔓蔓粘上光滑的红木。
昨夜不就烧没了么叶犹清暗自道,随后皱眉,按摩那根好似橡皮筒子似的胳膊。
“大姑娘,今早到处寻不到您,可吓死琴心了!”风风火火的少女几步跑来,将手中茶水放在桌上,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叶犹清安抚地冲她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昨夜国公可有回府?”
琴心眼珠转了转,随后摇头:“琴心今早找不到大姑娘便去问守卫,守卫说姑娘昨日便回来了,但是国公不曾,想必是朝中有要务缠身。”
叶犹清思绪放远了些,随后颔首。
秦望此事牵扯太多,秦望一日不死,她便一日不能完全放心。
手臂恢复了一些,叶犹清慢慢起身,却忽然发现手下按着的纸张,忽的变厚了许多,于是低头一看,顿时愣怔。
只见她不过是抄写了个开头的菜谱,如今已完完全全写好,齐整地摆在桌上,还分门别类做了标记。
上面的字是小楷,很是清秀规整。
“辞柯?”叶犹清喃喃道,随后绕开琴心,大步跑出门外,一路跑进内室,推开门。
门内空荡荡的,床榻整齐铺好,好像不曾有人睡过,桌上插了新鲜的花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掩盖了残留的脂粉味。
叶犹清顿时觉得心沉了下去。
她沉默了半晌,迈步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铺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字:“展信安。”
信不长,唯有寥寥几字,多半是感谢,读来甚是疏离。
也是,事已毕,不会再有人要杀害于她,她离开了也是必然,何况待平反后,她也是那京中贵女,又有贵妃傍身,何须再跟在她身边呢。
自己早该想到的,不过就是没想罢了。
叶犹清状似轻松地放下信纸,身后跟来的琴心看见她脸色不好,便也拿过信,看完后,嘴巴气得鼓了起来。
“大姑娘,我就说这狐媚子不是什么好人,如此看来,她不过就是装得乖巧,利用姑娘罢了”
“琴心。”叶犹清低声将她打断,语气有些严厉。
琴心顿时住口,粉唇抿了抿,眼睛垂下,手在身前捏着,红了眼眶。
叶犹清顿觉头疼,她无力地扯了把椅子坐下,语气柔和了些:“抱歉。”
“大姑娘斥责奴婢也是应该的。”琴心抹了抹眼睛,“奴婢只是觉得,姑娘像是很难过。”
叶犹清有些讶然,自己竟,难过么?
难过辞柯说走便走,还是难过她昨日还是那般勾魂夺魄,今日便冷淡疏离?
其实细细想来,辞柯所作所为不过是如她说的,一场交易,可自己却生出几分不平和怨气,这是为何呢。
叶犹清很少有想不通的事,她忽的长叹一口气,抬头便已收去所有思绪,笑着将琴心拉过来,替她擦掉眼角水汽。
“好了。走便走了,今日我去金陵斋,你在府中照顾母亲,一旦有什么消息,便唤人去找我。”她轻轻道。
洗漱沐浴过后,换了一身清爽利索的束袖长衣,便出了门,去寻十里练功,幸而十里昨夜不曾饮酒,今日还醒着。
二人在后院各拿了一把长剑,只见十里身量纤长,手骨柔软,却将一把不算轻的剑舞得雪花一般,剑气满院窜荡,打落不少绿叶,翩跹纷飞。
叶犹清有样学样,却总不见精髓,还慢了半拍。
只听哗的破风声,十里的长剑停在了叶犹清咽喉处,二人同时停了动作,十里吹去额角碎发,手一松,剑便下落,叶犹清伸手抓住剑柄。
十里叹了口气,从墙头抓下一壶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浅色的眼睛看向叶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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