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面如死灰,衣服湿了大半,自以为命绝于此。
但钟淮迟迟未动手。
许久,他说:“你既未报官,省去我许多麻烦,我便饶你一命。”
苏志如蒙大赦。
“我与你苏家的恩怨说到底还是因着苏晚,你将她送来将军府,其他便罢了。”
“好好好,”苏志忙不得地答应,“我立刻将她嫁与将军。”
“嫁?”钟淮笑了,语气却十分危险,“本将军的意思是,为、奴。苏大人可愿意?”
“啊?”苏志有一瞬的错愕,但马上反应了过来,“是是是,该为奴婢的!愿意,愿意!”
苏晚于是像物件一样被人送了出去。
她一脸茫然,不确定地看着苏志问:“我明日去将军府?钟将军的府邸?”
她虽对这位将军有别样的情愫,但……但怎么会是她?
苏志看出了她的惊讶和喜悦,毫不留情地戳破:“是,让你去将军府做个扫地做饭的奴婢。”
苏晚呆住,脸上还未来得及表现出的喜色戛然而止,苏志看到这一幕内心得到了邪恶的满足感,阴阴地笑起来,骂她不自量力。
他待她,不像是女儿,倒像是仇人,因此对待她只有羞辱、欺凌,毫无平常人家的父女情。
苏晚明白,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娘亲。那个如同仙人一般美好的女子,她清丽雅致,与虚伪功利的苏志从不相配,即便被他使了些手段娶了娘亲,她的心也从未在他身上。
苏志自私丑陋,竟妄想把娘亲从天堂拉入地狱,以此和他相配。但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如愿。
娘亲宁愿以死明志,也不愿随他堕落。
苏志看着苏晚越长大越像曾经那个人的音容,内心滋生出了折磨报复的乐趣。
可惜马上要将她送人了,不过也好,那个人会比他更有手段,对她更心狠。
“你知道吧,”苏志看着提着行李走得决然的苏晚说道,“钟淮便是许深,六年前那个许深。”
苏晚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了苏志小人得志的嘴脸。
苏志像看穿了她一般:“你深藏多年的平静下其实是对苏家大院的深恶痛绝吧?宁愿抛下一切也走得义无反顾。”
“可是小晚啊,将军府的大宅又如何不是牢笼,那里住的人可是许深啊。”他嘲讽一般地说着,“你的青梅竹马,哈哈哈哈。”
苏晚从来不知道,苏志原来这么了解她。她以为她掩饰得极好,她以为她多年隐忍的乖巧懂事能淡化当年说破了娘亲死因一事,可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也从那个时候就意识到她的不同,时时提防。
不,甚至不用提防,直到今日,她也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丫头片子,一无是处,掀不起任何风浪。走出了恶心的苏府,又得踏入吃人的将军府,丝毫由不得自己。
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掩藏的情绪被人这么轻易看穿,拿到阳光下暴晒。苏晚浑身发冷,这才意识到,苏志比她想得狡黠多了。
苏志看穿她的心思,说道:“小晚,不必诧异,我可是你爹。”
“不,你不是。”
若是她的爹,不该害她的娘,诛她的心。
苏晚还是走了,这一次没人再得意洋洋地对她说“回府吧”,而是“他亲口说的要你,我留不下你”。
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意无意碰撞到苏晚的肩膀,她无心躲避,随着人群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青城茶楼。她对秦小岚说:“我有一物甚为宝贵,你替我保管,待我有一日取走。”
“何物?”
“我娘亲的遗物,一支簪子。”
“你娘亲的……”秦小岚很是惊讶,“既然如此宝贵,你该好好珍藏,交给我怎么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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