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鼻全是水,直呛得墨染喘息不得,她看着头顶的波纹,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下一刻,一个黑影落入水中。她吐出一串气泡,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朝暮将夹在臂弯下女子扔在岸边碎石上,圆月当空,映照出女子玲珑的身躯。墨染趴在河滩上艰难地吐出吞入的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那气息化作白雾铺面而来,一股清幽的栀子香气若有似无。

待墨染恢复神智,朝暮冷冷说道,“谁给你出的主意到这里来堵我?”

墨染挣扎着跪伏在地,“九爷,我知墨家于你罪大恶深,但如今你既已让全京都知我名声坏掉,我便通过联姻解决绝无可能,也算你出口恶气。现如今这残枝败柳也卖不出价去,那些债主再过几日便会明白过来。说是缓我几天,也不过是缓期死罪而已,你不过是想看我千人骂万人唾好,家败人亡而已,早晚都是个死。”

夜色清冷,她浑身湿透,牙关打颤,直直地抬起头,看向朝暮:“其实第二日我便想通,当日遗梦坊锦娘许我得了鹭草便给墨家一个机会,不过是得了你的默许,我进得那夜宴也是你授意,能调用遗梦坊,想必九爷也是花了大价钱。既然你九爷这么重视我一个小女子,我今日就来赌一赌你肯不肯救我?”

“哦?“朝暮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大氅,低头看着趴伏在地的女子若有所思:“救你如何?不救又如何?”

墨染眼神清亮,她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不救我便扑了这清水河,反正已无活路。救我…我不知你打算如何,我只亮出我的底牌。九爷,我和墨家铺子,年利润的百分之七十全部给你。只要我墨家熬过这个冬天,你定不亏。当初我爹与那袁家联手坏了傅家,如今我父亲死了,冤有头债有主,我替我爹来还,这一世墨染便听你差遣,墨家铺子随你调用。”

墨染跪在那河滩碎石上低低的扣下头去,声音坚定:“但凡九爷要求,我必冲锋陷阵,比如…比如袁家,我必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阻傅家之路。”

九爷似有所动,只在原地沉吟,墨染浑身湿透,在夜风吹拂下只觉冰冷刺骨,她几欲晕眩过去,但仍咬牙坚持。

良久,才闻那冷冰冰地声音小响起:“你想如何?”

“我…我想你借名声于我,让我住在,住在傅家,不用你出一分一毫。”牙关在打颤,好冷啊,发丝下结出的冰丝一点点抽打在脸颊上,她只觉得四肢都开始不听使唤,头更晕了,眼前的身影飘飘忽忽的。

“哼,也算物有所值。”低沉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墨染一头栽倒在地。

三天高烧不退,她一直在床上翻滚着说胡话,手指脚趾涂上厚厚的药膏,被白棉布裹了个严实,为了不碰到冻坏的伤口,九爷叫人将她绑在木床上,下人们在门外一夜一夜地听着那痛苦地呻吟。

傅府前院,花厅内炭火正旺,室内温暖如春,两个高大男人围坐在一起吃酒,酒兴正酣,两人说的热烈。

“并蹄青囊已经有了消息,十日之内必到京,你且宽心,绝不耽误圣上大宴。”说话之人面容朗月,颇有英气,火光映衬之下,目光如电,眼底却是淡淡蓝色,身着异域服饰,原来是关外西域人,九爷的得力副手简明勋。

“嗯,你做事,我放心。”

“不过,九爷,我多句嘴。”简明勋迟疑着将手中酒杯放下。

“你什么时候养成这样吞吞吐吐地毛病?”九爷撇了他一眼。

“听说后院住进个女人?”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简明勋一咬牙,“九爷,按说做哥哥的我不该管你家事,可都传那女子是傅家当初家落的罪魁祸首。如果伯母知道,恐怕会旧病复发,你把她留下来,只怕会寒了家里人的心!”

“你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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