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课只是一时爽,班主任李晋的连环扣随后而来,招平安没接,然后手机信息连震了几下。

她躺在床上,想着晚上要准备的东西,一点也没有看信息的兴致。之所以不怕李晋,那是因为两家有些渊源的。

李晋的母亲八字极轻,容易撞鬼,常年失眠,有事没事总要请姑姑家去坐坐,然后求个符。

一来二去就熟悉了,直到老人家去世,之后她们姑侄就没再登过门。

后来升上高中,发现班主任是以前认识的大哥哥,不过她丝毫没享受到熟人的便利,反之被挟着写了好几次检讨。

不过说来也奇怪,李晋倒是个无神论者,以为自己老妈只是有些癔症。他一个正当壮年三大五粗的男人,撞邪的机会比捡钱还难得,从不信这些,还经常逮着招平安就做破除封建迷信的批.斗。

唉!家道中落啊!

思及此,她拆开早上收的利是,十元的纸币五张。做这些不需要设坛的法事,全凭主家给多少拿多少。

至少能充一个星期的饭卡,上次去纸扎铺买黄纸朱砂时,听阿爷说下次就要涨价了。

唉!招平安又叹了声气,生活不易啊!

在房间待了一下午,她起床做饭,刚出房门阿择便飘了过来。

自从上次诱着他不能进自己的房间,他就一直安分守己,从不逾矩。

因为招平安常年吃素,所以蛋白质靠豆类菇类摄入。今天炖了杂烩,配上一碗白米饭。

她吃了一口菜,问:“阿择,你想吃吗?”

阿择坐在对面摇头。

“想要供品的话不要不好意思开口。”以自己的钱包,请他吃顿饭还是错错有余的。

阿择轻轻笑了,说:“不吃。”

“哦。”她也就随便问问,因为他从没提过任何要求,温温和和地很乖巧,让人心里怪在意的。

吃完饭,天色暗下来,可以行动了。

招平安带齐家伙事,在院子里叠了两张凳子,站在上面把小挎包先扔过去,墙太高,她踮了踮脚,还是看不到对面。

“阿择,你帮我看看我的装备有没有安全落地。”要是掉井里就亏大发了,那些符篆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阿择飘过墙头,看到藏蓝色的布包安然落在草堆上。

“安全。”

那就行了!招平安活动一下手腕,伸长攀住墙头,两只脚往墙面蹬。就跟那啥,掉了车链子的脚踏车似的。

一顿猛操作,它还在原地躺。

蹬出了一身汗的人,顿时歇菜了。

招平安坐下寻思,她只是不爱上体育课,体能还行吧,就这墙垒得太高,肯定不是她菜!

不过瓦罐儿那两个小屁孩是怎么爬进去的,自己再不济也不能让两个窝窝头比下去吧。

招平安喘着气,呼吸慢慢缓下来。嚯嚯摩拳擦掌,准备再试上一试。

阿择不知何时落到身边,方凳上站了她,和一个没有重量的魂体。

“我帮你?”

他挨得很近,说话间凉凉的气息,尽数被招平安的呼吸捕捉了去,像薄荷茶的味道。

温热的薄荷茶。

“啊?哦......嗯......”她顿时不自在起来,这茶多酚吸得猛了些。

因为从小到大受排挤,招平安没有真正平和地和异性相处过。阿择是鬼,但是也算异性啊,所以近距离接触害羞一下下也正常吧。

阿择还在等着回答。

“哦......那、也行。”她梗着脖子,装得一派超然。

腰上被托起,力度很轻,却让招平安瞬间腾空,轻轻松松地看到隔壁的院子。

不知觉中她手扶着阿择的手臂,微凉的触感让手心更烫,她整个人过电似的赶忙转而掰住墙头。

指甲盖扣了满满的墙皮,也不敢再松懈。

那现在是不是要先把脚跨过去啊,再趴在墙头,慢慢地移动屁‘股,找准落地姿势。

可是这样......不太美观。

招平安觉得自己此刻挺做作的,但是仍旧咬咬牙做了,正事当前要拎得清不是。

在墙头找好姿势时,她看了眼下面,这高度有点吃不消啊,正在犹豫跳不跳的时候。

阿择已经稳稳飘到下面,向她张开怀抱,冲她自信地点头。

天幕被遮了严严实实,只有月光倾泻。

在暗夜里的那双眼眸有种魔力,像丛林唯一的萤火光,让人心生向往。

招平安微屈膝盖,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落入的是一个软绵Q弹没有温度的怀抱,如晶莹剔透的软糖。

对于低血糖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糖带来的安全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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