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柱三奉来茶水退去,周仵作将案情原原本本的与安维轩说了一遍。
这朱百一与妻子柳氏结发时适逢趁金人入寇,当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二人穷困潦倒之下便做起了无本买卖。
说这夫妻二人做起了无本买卖,便是如水浒传中的孙二娘一般的心狠手辣开起了黑店,这柳氏本是川人,家中有炼毒制药的手艺,故而对用毒这一行轻车熟路,使用毒药将过往的商贾旅客放翻,劫了钱财害了性命,适逢天下大乱官府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能管得了匪盗。
自宋金议和,南北结了战事,天下开始大治,自知这剪径的行业做不长久,且钱也赚了不少,二人冒用当初被夫妇俩劫杀的一户商贾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临安府做起了丝绸生意,虽说生意一直不甚兴隆却也还过得去。
或是当初丧天良的事做的多了,这夫妻二人自金盆洗手来到临安后一直未能生育,随着年龄的增涨柳氏渐渐年老色衰,这牛百一有心纳妾但又怕以往剪径之事暴露招来祸事,只得于风尘中寻些快乐,随着年纪的增涨这牛百一身子骨渐渐雄风不再,但好色如故,只得借助药物维系。
虽说这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但这牛百一僄伎的口味日渐刁钻,以往那百十钱、贯把钱一宿的伎家早已看不上眼,牛百一将口味提高到僄宿名伎的层次上。名伎清高的很,但只要舍得拿钱砸,名伎自会主动宽、衣解带讨客人欢心,乖巧的如同猫儿一般。
没有子嗣可继承家业,家产又带不到阴曹地府,一来二去,夫妻俩之前剪径挣下的家业被牛百一挥霍去了一半。
家中无后,柳氏觉得愧对自家男人,对自家男人僄伎之事一直是睁只闭只眼,但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以往偌大的家业渐渐萎缩,自己又被自家男人冷落,心中越发的不满,柳氏开始收紧钱根,那牛百一索要钱财不得,便开始动手打骂。
偏巧自家有个机灵且又能说会道伙计,将东家两口子这些事情看在心里,心里起了歹意,时常撩拨柳氏,那柳氏旱的久了也是寂寞难耐,一来二去两人勾、搭成奸做了一对露水鸳鸯。
二人恋奸、情热的久了,觉得总这样下去也不是长法,便想做长久夫妻,又想偌大的家业与其让牛百一败光,不若二人享用。如何除去牛百一且做得不留痕迹,便成了二人的心病。
以前无本买卖时,牛百一与柳氏二人先是将过往客人毒倒,从这点那柳氏得到启发,暗地中将牛百一用来助兴的壮阳药物来个偷龙转凤,换成了剧毒的药丸。那日牛百一恰好在莫愁娘子处吃酒耍乐,又送了许多花红将莫愁娘子哄的高兴异常。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牛百一为防自家火力不足,将自家携带的助兴之药服了下去,却不知瓶中的药物己经被柳氏掉了包,而剂量之大根本不容这牛百一有丝毫缓和余地,一命呜呼见了阎王。
事发前,为免得有人生疑,柳氏教那与自己恋奸、情热的伙计离开店铺,待事情平息后再双宿双飞。只是这店伙计并未走远,在附近某处躲着。
对于派人盯梢柳氏,程知县也是本着有枣无枣打两杆子再说的态度,不期这柳氏沉不住气,寻车载自家男人尸首时,与那伙计见了个面,被盯梢的差伇逮个正着。
奸情被撞破,那柳氏倒也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将所有都招供了出来。
事涉本城名伎,使得牛百一一案于临安轰动很大,现下不仅破了牛百一一案,为那莫愁娘子洗清冤屈,又牵出多年前的旧案,只要不出大差错这程知县三年一考的勘合必定为优,在朝廷一众官员眼里也会落得一个能力出众干练的印像。
与府县同城不同,做临安府治下的知县虽说要处处掣肘事事小心,但只要运气不差也是很容易出成绩的,
说到这里,周仵作与安维轩说道:“县尊大人有意让伯父我将这莫愁姑娘送将回来,只是莫愁姑娘的住处被贴了封条,里间之前又因办案搜索被弄个乱七八糟,伯父我便将这莫愁姑娘先送与你这里。”
安维轩心中明白得紧,周仵作这般说必定是得了那程知县的授意,衙伇办案最喜抄家搜索,在莫愁娘子那里少不得搜罗走了不少好东西……
会意后,安维轩倒也不避讳:“莫愁姑娘那里的东西,还望师伯辛苦一番,给寻得齐了。”
“那是自然。”周仵作也是意会,忽又问道:“据莫愁娘子说,此处是那晃侍郎租与你的落脚之处?”
安维轩抱拳应道:“侄儿初入临安无处安身,蒙晃老大人厚爱,才有了落脚之地。”
心中虽震惊安维轩与晃侍郎的关系,但周仵作依旧摆起做长辈的样子教训道:“贤侄能得晃老大人青眼,就应加倍努力,不负晃老大人期待。”口中如是说,心下却是想着要将此事告与程知县知道。
“侄儿知晓了……”安维轩做乖巧状的应道。
这时,周仵作终于说出自己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莫愁娘子得以昭雪怨屈,贤侄能否教那莫愁娘子弄出些许动静,对县尊大人表示感谢?”xiningianxs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