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场中人,惯会的便是卖弄争俏痴缠的手段,安维轩自是不需太过在意两个小娘子的矫情做作,假意安慰一番,二女便变嗔为喜。

所谓士子与伎子的才子佳人你侬我侬的故事,大多不过是读书人与百姓的意霪而己,女伎求的是财,士子取的是娱色,不过是双方各取所需罢了。说到底,女伎们看中的是安维轩作曲的特长罢了。

有了本朝柳七的“且把浮名换做浅吟低唱”的惨痛教训,安维轩对伎家的态度是保持距离接触,既要用其扬名,又要保持警惕,免得重蹈那柳七的覆辙。

来到临安的第一夜,安维轩三人种自带着随从便住在这赵妈妈的画舫之上,赵妈妈虽然在临安城中购有房舍,一是地方并不宽敞,二来三人做为赶考的举子身份住去伎家更是不便,免不得要被人指指点点。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安维轩三人结伴而行去太学寻找肖英宣,身边随从则出去觅寻房舍租住。至于画舫上的两个小娘子与那赵妈妈还未起床梳洗打扮,毕竟伎家做的是以色娱人的买卖,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良好的精神状态与容貌,早己形成了午时起床的生物钟。

下了画舫自钱塘门进了临安城,沿街向偏东北方向走去过了车桥。街的北边是纯礼坊路南边便是国子监与相邻的太学。

有宋一朝设有国子监与太学,宋初仅设国子监,学生名额甚少,只招收七品以上的官员子弟,后又增设太学,从八品以下官员子弟和平民中的优秀子弟中招收学员,到神宗、哲宗、徽宗皇帝时期太学形成一套比较完整的学制,

彼时太学根据太学生的成绩分为上、中、下三舍,名为三舍制。徽宗时期对太学生待遇优渥不仅免缴学费还免费供应吃食,金人入侵后太学一度停止招生,建炎南渡后直到绍兴年间才重建太学,而此时国家财政紧张,太学生己不如徽宗时期优渥,于太学读书是要缴纳学费与自给饮食的。

虽说太学生的生活质量大不如从前,但三舍制承袭下来,太学上舍生经考试成绩优异或是特许可以直接做官。因太学取士标准日渐严格,以致于宋时太学超越国子监成为最高学府,但仍隶属于国子监。

过了国子监东行不过小半里路便是太学,安维轩三人于太学门前驻足打量,朱熹与唐练叹息的是此地本朝的最高学府,眼中尽是向往之色。而安维轩却是感叹唏嘘。

建炎南渡后的本朝太学,是在本朝岳少保的府邸上修建的。绍兴十二年岳少保蒙冤入狱,于除夕冤死于风波亭,岳家被查抄籍没家产,妻子儿女被流放岭南,绍兴天子便于岳少保府邸上重建太学。

本朝徽宗时期,太学生最高峰时有五千余人,现下国家财赋紧张,太学规模偏小,生员不过千余人。但千余人则代表代太学生生员质量高,出仕为官的机率也高。

彼时解试过后,诸州府选中的士子俱聚至临安等待会试,这些选中的士子们自然会将本州府在太学读书的太学生视过在京的人脉,以至于这些时日太学门前门庭若市。

进了太学未必都能做官,但是太学生拥有不用过解试而直接参加会试的权力,而且太学位于天子脚下,有最好的师资力量又时常能听到朝廷的动向,故而考中进士的机率要远高于那些由各州府选中的士子。

朱熹是福建人,自是要拜会同路于太学就读的前辈,此时不去拜见同乡反与安维轩同行那就不合适了。

会试临过,各地举子进京,自然进出太学的举子众多,门官早习以为常,这些人中有不少会是未来的官老爷,自是不会刁难勉强,三人登记过后朱熹与安维轩、唐练二人分道去寻本府同乡。安维轩则寻了个在太学讨生活的杂伇使了些钱,直接将二人带至那肖英宣住处。

“敢问小哥,这太学之前可是岳少保府?”安维轩试着问道。

“正是!”那小杂伇小声的说道,又看了眼四周才小声的说道:“官人,您问的时候声音可要放的小些,莫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影响了官人的前程。”

“我只是好奇罢了!”安维轩随口答道,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显然岳少保这个称呼在当下己经成了禁忌般的存在。

那小杂伇又低声说道:“莫说是官人您,每每有太学生入学,都会问起此事,小的今岁春日才进得这太学讨生计,听闻以前有太学生喧哗谈及岳少保,被官老爷寻个由头罢了太学生的资格,赶回家了。”

“有劳小哥提醒了。”听言,一串制钱自安维轩的手中塞了过去。

“小的谢过官人。”见了钱,那小杂伇不免眉开眼笑,低声道:“官人您想知道些什么,小的知无不言,但您可要小声些提问,也莫要四下传扬才是。”

一个小杂伇一月也不过一贯多钱的收入,这一吊钱抵上几天的收入了。

“安某明白。”安维轩点头。

“官人,这边是正堂,此前岳少保的正宅,侧后边是太学博士的官廨,以前是岳少保家子女居住的地方……”拿了钱财,那小杂伇越发的热心,一路行来一路极为低声的介绍着。

一路行来,安维轩看着这处己成为太学的宅院,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翻动着,甚至令人感觉到压抑。

太学生探亲假是有时间限制的,自参加过县公馆筵席后不久,肖英宣便回了临安,走时唐练还约安维轩去一同前往送行。516516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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