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季氏右眼得了眼疾,哭时眼瞳便会浑浊不已,充斥着红色血丝。
季氏口中的姑娘指的并不是薛瑶,而是杨氏。她自小同杨罗敷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在她眼里,无论杨氏为人妻或为人母,也永远都是杨家大院里头那个清纯优雅的小姑娘。
“季妈妈,别哭坏了身子。”薛瑶也被季氏带出了眼泪,伸手递给了她一块帕子。
季氏用帕子拭了拭眼睛上的糟物,开始解释道:“当初你母亲走之前,便将身契交还给了我,还给了我许多银子,希望我离开薛家也能好好生活下去。所以你父亲变卖的杨家家仆其中并没有我。”
说到这,她努力撑起沉重的身体,步履维艰前去打开了一个紧锁着的柜子。
舒长青帮忙从柜子里抬出了一个中等大小却重若千金的木箱,将其摆在茶几上。
“这是你母亲的陪嫁,她命我留给你做嫁妆。里面共有房产十二瓦,田产十二块,龙凤镯一对,紫金蓝玉钗一支这些年收租得的银钱我把他们换成黄金,都存在这箱子底下了。”季氏同薛瑶细说着。
她这些年过得清苦,靠着卖点水货刚好维持个生活,杨罗敷留下来的银钱她愣是一分也没动过。
“十年了,我就这么守着它。又日盼夜盼,如今可算把姑娘盼来了。眼瞧着姑娘已经嫁为人妇,看着你们夫妻二人过得幸福,你母亲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季氏又言。
薛瑶见季氏情绪还算稳定,神色也姣好,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季妈妈,我母亲真的是因为悲伤过度,忧思郁结才病亡的吗?”
季氏一听这话,面色骤然沉重下去,她长叹了一口气。
“季妈妈,瑶儿求您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好吗?我不想我母亲魂归黄泉,还要整日被李氏恶语相向,谣传我母亲是因为得了癔症,疯魔了才自尽的。”薛瑶哽咽。
她是个多美好的人啊!
看着薛瑶自小亡母,又有个薄情寡义的父亲和刻薄的继母。那么瘦小的姑娘,一看就从没吃过几顿饱饭,在薛家过得必定十分艰难。季氏实在怜惜。
算了!我老妇是个快死的人了,他日与瑶儿母亲再会时自当领罚便是。季氏心一横,终于把尘封在心底多年的真相讲给了薛瑶。
“你母亲哪里是得了什么悲愤忧思,她是被李氏那个奸人刻意所害!”季氏的话一出口,薛瑶的感觉就像天上劈下了几道天雷,顺着她的骨缝,击着她每一寸骨髓。
“你母亲的病本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恢复。那毒妇打着照顾你母亲的旗号,其实每日都在你母亲的吃食里掺少量醉心花的花汁,导致你母亲由刚开始的失眠变成后面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季氏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刻意放缓呼吸,开始将尘封旧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醉心花,曼陀罗!左边悬壶济世,右边荼毒天下。
薛瑶双拳紧攥,指甲生生嵌进肉里,手背青色血管微微凸起。此刻她心中已经替李氏想好一千种死法。
李氏出身低贱,一向眼红杨罗敷出自书香门第,不仅容貌动人蕙质兰心,还知书达理,又深得薛守义的爱怜。杨氏在别人眼中越贤良她便越恨,越想把她千刀万剐。16读书16u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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