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夫君不见了。邻里帮着埋葬了公婆,阿瑟便在家中天天哭,天天等,等待夫君归来。如此快一个月过去,夫君还是没有归来。她心里也没了啥念想,一个女人家,又怀着孕,家里没剩几粒的粮食就算是顿顿稀粥,也快喝不上了。邻里乡亲都劝他,听说你以前在京中大户人家做事呀,去找找吧,不然这等生产的时候,你熬不过去的呀…….
起初阿瑟还是想等的,但后来实在是等不了了。邻里凑了几个铜板,她当做路上的盘缠,就又回到了候府。几个月后,这个孩子出生了。便是燕锦。
这个故事每每到此,总有无数看客询问,那怎么会找不到燕锦的亲生父亲?燕锦还没出生,她生母便回到了候府,燕锦三岁时,她生母才死,这三年多的时间,难道她没说过孩子的生父么?
然而这故事就是这般离奇。流传最多的回答是这样的:阿瑟回来后,如魔障一般,几乎从不出屋,除了敏安,谁也不见。日日以泪洗面,不提夫君还哭个没完没了,一提更是发疯撞墙,生不如死。敏安待她如亲妹,不忍问她,府上除了敏安,更是无人敢问她。敏安总想着,再过些时日,等锦儿再大些,阿瑟可能就好了,总得让孩子知道呀。如此这时间就过去了,谁知那日府中剧变,阿瑟重伤,伤后便晕迷,一句话也没说就去了。
所以这十年间来,燕家查遍天下,将阿瑟婆家所在的兖州更是入地三尺,愣是没找到燕锦的生父。
但这十年来,主动抢着给燕锦当爹的,确是没一千也有八百了。他们都是胆子大的,亲自找上候府来,先是对着阿瑟的灵位,痛哭流涕,再拿出个旧了吧唧脏兮兮看不出多少年的香囊,就开始到处找燕锦,想拉着叫闺女。
不过这爹哪是这么好当的?别的不说,敏安画了几幅画像,光让他们认哪个是阿瑟,这一千就能去了五百了。另五百只要一问阿瑟出嫁当天的穿戴,就又去了三百了。
剩下的两百看来是用了功夫的,因为上边的这些都打听出来了。或者是一伙人,同伙试错试出来了。这样的人,会先见府上的张教头。张教头是候府府兵教习,兵士见了他都如见了阎王一般。这个人性子也是简单得很,上来先不说话,先抬手将屋子里的一个什么案几呀,屏风呀什么呀,啪的一掌,拍的稀碎。虽说这着有点费家具,但确实挺好使的,基本上过完这场,也就剩二十个了。
过完了张教头这里,这个想当爹的,会见到候府大管家何叔。何叔会带着此人穿翠湖,走连廊,过小树林,到行坐台。行坐台是名字,并不是一个台子,而是三间青砖房,坡顶,正是兖州才有的样式。没错,这是阿瑟生前住的屋子,仿照婆家的房子造的,一模一样。
但屋子里有几件家具是故意摆错了位置的,至今为止,无人认出是哪几件,无人能过此关。
所以这个谈资依旧在京城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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