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那盒子里装的无疑是一具人骨,只是看起来身量不大,应该还是个婴儿。

棕黑色的织物碎片挂在白骨表面,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看得在场所有人遍体生寒,看腐烂程度应该有些年头了。

“卧槽!你家地里埋了什么东西!”离得最近的人被吓得向后一跃。

刚才还挤在前面的几个人见状立刻往后退,如避蛇蝎一般退出好几米。

“这.....这......”

徐建国连忙过去把盖子掩上,在自家后院挖出了人骨,这背后定有隐情,众人那看杀人犯一样的眼神让他倍感压力,手足无措间,徐建国竟脱口而出:“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是我家的娃,生下来就死了,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躺在盒子里的正是徐招弟的妹妹,当初他们夫妻俩见又生了一个女儿,便没有去上户口,生了徐招弟之后,徐建国就铁了心只留一个男孩,而哇哇啼哭的婴儿毫无反抗之力,生杀大权全握在他手里,于是他便直接狠狠心掐死了,仿佛那只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这个生错了性别,掐死了下一把重来。

好些个村民还记得当年这事,徐家生下了一个特别能哭的宝宝,啼哭声异常响亮,只是突然有一天就听不见了。徐建国说是那孩子病死了,可这怎么可能呢?那孩子健康得很,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你胡说!”书雁大喊道,“我妹妹不是人么?你把她杀了怎么就不是杀人了?”

这个罪名实在太大,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虽然也讨厌徐建国,可是一时之间还是不能把他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徐建国扯着嗓子怒吼,按说自己处理掉这个女婴的时候徐招弟才一岁多,她怎么可能记得当年的事情?

“她不知道我知道!”,一直护着徐招弟的隔壁阿姨忽然来了一句,“当年那孩子活得好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怎么就突然病死了?你倒是跟我们大家说说,她当年是得什么病了?”

这几年来,人们的生育观念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往像这种杀害女婴的事屡见不鲜,但现如今人们法律意识加强,对于传统糟粕的批评也让很多人明白了过来,养儿非但不能保证防老,反而可能养出个祖宗来,一门心思要生个儿子出来的家庭,最后都养不出能成气候的男孩子。

无论在什么时代,杀人都是犯法的,一个婴儿从母体中脱出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法律意义上的人了,可徐建国却至今都在否认自己的恶行,他企图通过狡辩来证明自己杀的不是人,只是一个婴儿。

可那女婴不是人又是什么呢?

众目睽睽,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证人,徐建国百口莫辩。这件事闹大了,村民家中掘出一具人骨,派出所很快来人把徐建国带走了。

一同带走的,还有徐招弟的那个可怜妹妹,据说是要送去法医那里鉴定。

一夜之间,徐家被火烧了家,男人又被抓走了,赵彩玲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很是迷茫,不知所措。

徐建国平日里对她肆意打骂,颐指气使,可是赵彩玲秉承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美德”,在几年如一日的婚姻生活中,赵彩玲已经不自觉变成了徐建国的附属品,没了他不行,眼下更是不知这日子该怎么过了。

翌日鸡鸣之后,在被窝中酣睡的徐家栋被吵醒,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母亲正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家栋——”,赵彩玲哽咽道,“妈只剩下你了,以后只能靠你了。”

徐家的早饭是赵彩玲做的,屋子也是她收拾的,徐建国和徐家栋从未伸手帮上过一点,也没有为家庭带来什么经济收入,可奇怪的是,真正撑起这个家的女人却在她男人不在了之后感到失去了依靠,全然不知自己才是这个家最大的依靠,难道这就是某种精神上的寄托?

徐建国就是堵又脏又臭的烂墙,一扶就掉渣那种,也有女人指望着他过活。

书雁在此刻深深领会到了精神不自立是什么意思,徐招弟很少从赵彩玲的身上感受到什么温柔的母爱,对于这个女人,她也只能叹一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妈,我饿了。”

徐家栋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仿佛看不见赵彩玲的煎熬,然而赵彩玲听了他这话却莫名觉得心中踏实了许多,她不再迷茫了,她要去给儿子准备早饭,对,她还有儿子,她的使命就是照顾他,只要有儿子在,她就像是海面上的小渔船抛下了锚,有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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