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新睡衣,画棠站在镜子面前认真打量起了自己。

浴室里热气还未散尽,洗漱台前的镜子氤氲朦胧,仿佛给人添了一层柔光滤镜。

画棠凑近几分,伸手抹开了雾气,忽地又叹了口气。

果然,就是普通的长相嘛。

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唯一好看的地方恐怕就是眼睛,她的眼尾有些下垂,瞳孔又黑又大,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无辜。

她是职业化妆师,一直很了解自己五官的优劣,没想到今晚却因为周余的一番话,心下起了涟漪,还特地研究了长相。

现在想来,周余可能不仅脑袋不太好,眼神也有点儿差。

而眼神差的人,此刻正在房间里压腿。

画棠乍一从浴室出来就见周余猛地一记踢腿,顿时吓掉了手里的浴巾。

先才还是狠厉表情的周余愣怔,瞬间垂下了头,小声说:“对不起,老婆。”

“对不起什么?”画棠回过神,捡起地上的毛巾,又顺势揉了揉周余的脑袋,见不得她总是唯唯诺诺的模样,索性转开话题,好奇道,“上次你说你练过武术,刚才是在练功吗?”

周余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一眼,点点头:“在练基本功。”

“基本功?”画棠来了兴趣,说起来她还真没接触过习武的人。

“嗯,最基础的打坐、压腿和扎马步,有时候也练踢腿和出拳。”周余说着,怕她不明白,还做了几个动作示范。

怪不得。

画棠恍然,她之前就纳闷怎么会有人喝醉了酒还坐得那么直,敢情人家是在练习打坐。

“你很喜欢武术?”画棠又问,毕竟习武又苦又累,不是出于喜爱,恐怕没几个人能坚持。

“不喜欢武术。”周余摇摇头,悄悄挤到画棠身边坐下,“练武很累,受伤很痛,不喜欢武术,喜欢老婆。”

直到她靠近,画棠才看到她腿上斑驳的疤印,多半是陈年旧伤,好几块已经变成了黑印,深深浅浅一片,看得人心惊。

“这些伤疤……”画棠试探地伸出手,却不敢碰她的淤青,“会痛吗?”

周余看她皱眉,心里是又喜又急,高兴老婆心疼自己,又见不得她难过。

笨拙的人不善表达,干脆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覆上自己的黑印。

“不会痛。”

周余说得肯定,实际上她也这么认为。

练武的伤实在算不得痛,最痛的还要属她前两天亲眼撞见自家老婆和蓝思沁亲昵地抱在一起。

那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得她五脏六腑全都透不过气,最后只能借酒消愁。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会学?”

画棠一句问话将周余从混乱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因为练武有钱。”

“有钱?”

“武馆会接商演,还有些比赛,能赚钱。”

画棠更是不解,在遇见周余之前,她就在各种平台上看过关于她的八卦,出道便和大导搭戏,长相又十分贵气,着实很难让人将她和靠练武赚钱的人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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