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绣点点头,“李捕头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蹊跷,若是他再转回头来,谁也逃不脱干系。”
李捕头断案无数,心思缜密,想来也是因为那个秘密,才一时被她唬住了。她记得前世里有一次在衙门的后墙根下睡觉,醒来时正好李捕头从旁经过,身上无意间掉下个纸包来。她以为是吃的,一股脑把纸包里的东西全倒进了嘴里,被李捕头追着狠狠打了一顿。后来见露华坊的姑娘们用同样的东西染头发,她才知道那是染发膏。
这几日细细想来,李捕头日间外出时,总要派手下人给自己撑伞,之前还有人为此揶揄他,他眼珠颜色极浅,只是目光自有一股威严,所以常人很难注意到。皮肤颜色一般与寻常人无异,偶尔却又像换了张脸似的,显出鬼魅一般的煞白。她曾见过得了白头病的乞丐,这些病症都与李捕头一一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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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大胆赌上这一局,胡乱让阿宁找了个香炉来,李捕头果然就中了计。
转眼阿宁已经拉着一辆马车过来,殷绣送了烟儿一包盘缠,嘱咐了几句,这才催她快些上路。
阿宁已经催了几次,烟儿跟着行至马车前,又转回来,紧紧抓住殷绣的手。
“大小姐!烟儿还有一句话要跟你说!”她紧咬着嘴唇,似乎话哽在喉咙里,十分痛苦。
“之前我有所隐瞒,还请大小姐千万恕罪!”
殷绣听着,忽然觉得手中多了什么的东西,又听耳边悄声低语,“其实我记得姐姐的名字,而且,我找到了姐姐给我的信物。”
烟儿又说了几句,立刻钻进了车里。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紧,马车加速驶出了院子。
“大小姐,我们快回去睡觉吧!”雪酥笑嘻嘻的来扯殷绣,却不料殷绣整个人被扯得向后一倒。“小姐对不起!”雪酥忙垂首认错,抬起头来,又大大吃了一惊。
只见殷绣脸色死灰,两只眼圈赤红如血,嘴唇也毫无血色,一双眸子像是被恶鬼夺去了神采,只怔怔的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又见她右手紧紧攥着拳头,手指缝中似乎有血渗出来。
“小姐!”雪酥慌忙掰开殷绣的手掌,“什么时候划破了手,也不说一声?!”
殷绣的手掌摊开,一片被揉烂的虞美人花瓣袒露了出来。
雪酥不解的转头看青梅,青梅微微摆头,走过来轻轻扶住殷绣,“大小姐,思虑伤身,我们快回去去歇着吧。”
殷绣还是一言不发,雪酥和青梅扶着她回到院子里,正要进屋子里去,就听到粉垣底下传来一阵响动。
“谁?”雪酥大吼一声,却见一团黑东西乍然飞起,吓得她两手抱住脑袋。众人再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夜鸟扑腾着翅膀飞入夜空。“噗。”殷绣忍不住笑出声,青梅也掩袖偷笑起来。
三人走进外屋,却见桌子上摆着一盘花糕,这花糕外形十分精致,像极了盛放的花儿,中间又有一颗樱桃当做花蕊,屋子里弥漫着点心的香气。一个婆子走进来说,“这是大姑太奶奶亲自送过来的,说上次得了小姐亲手做的水晶糕,这是回礼。”
“大姑太奶奶真是好人呀!”雪酥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花糕,送到殷绣嘴边。
“大小姐,花糕可是花朝节上吃的东西,大姑太奶奶这时候送这个过来,是想你鼓劲加油吧?”甜酥酥的味道在殷绣唇齿间化开,她这才算是回过神来。随即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放在墙角的簸箩,顿时又蹙紧了眉头。
青梅顺着殷绣的目光快步走过去,这才发现簸箩中的线轴全被人扯得乱七八糟,纠作一团乱麻。几只已经做好的绒花也被人用剪子剪成了碎片。
雪酥震惊的捂住了嘴。青梅立即问婆子,“除了大姑太奶奶,还有谁来过?”婆子此刻也慌了神,忙答道,“还有,哦,表小姐刚来过,我说了小姐不在,她自个儿在这屋子里玩了一会儿就走了。”
雪酥已经气得哭起来,愤愤道,“一定是表小姐,怕小姐把她比下去,就来剪坏小姐的绒花!”
殷绣静默了片刻,倏尔一转身就要往外面走。青梅和雪酥仓促对视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北斗阑干,二姑太奶奶所住的院子这边,一个小厮坐在长廊边,无聊的打着哈欠。
忽见殷绣和两个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小厮忙迎上去,拦住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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