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好担心。洞口外的骤风，频频袭起，这夜幕简直如一团黑色的漆皮一般覆盖，压的人透不出气儿。洞口那堆篝火，早被一阵紧似一阵的狂风，吹得七零八落，没了踪影。还好，这地面受昨晚的暴雨一场持久的浸蚀，非常潮湿，那点飞飞扬扬的火星灰烬，半空中飘落地面，隔不了多久，尽然被熄灭。我的担心一直放不下去，生怕不慎引燃起山林火灾，那样的话，我们的遭遇，真的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我的双眼出现涩涩的泪腺，一坨坨的眼屎出现，勉强睁开着未眠，不晓得自己的熬夜，到底是挺了多久呢？完全处于不知不觉中睡过去。
偶尔夜里醒了一次，是被冻醒。那时候，火堆里的木柴烧尽了，剩些细碎的木炭烤火，经不住御寒！我起身添了把柴火，让火堆的明火烧旺些。要不然，这夜里感觉太冷，寒气逼人，根本无法安寝。此时，洞口外面的风势极大，旋风呜咽，鸣笛般叫嚣的风声，在树洞里回旋响起，鬼哭狼嚎，听闻起来很害怕，有点惊恐，令人悚然。我看了一眼阿力，他显然疲惫不堪，起起伏伏的鼾声，被魔鬼式刮风的声响，全然掩盖住了。一会儿，自己迷迷糊糊睡着。在线电子书xzaixian
夜半的时分，阿力突然间发出的救命尖叫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一睁眼，看见他，抱着一条腿，使劲的在地面上打滚，吓我一个大跳！惊慌失措之际，想的事情忒快，莫非他被什么野兽咬了一口，疼痛难忍！不然的话，他是不会那样绝望的、撕心裂肺般的、嗷嗷痛叫不迭。千钧一发之时，我压根儿没用过脑子，一个回转身，抓住身边的小镐头，从褥子垫上跳起来。那个时候，我的神经元是膨胀到底了，殊死搏斗，甭管遇上什么野兽，一个箭步，冲过去。可是，自己的裸眼中，什么样动物的影子也没有。那一刻，我的脑袋里，竟然会出现大片空白。这种状况绝对不是被吓出来，我的镇定告诉自己很冷静！自己的胆子算是很大，一个念想，无论遇到什么凶猛的畜生，面临到了竭尽所能的一搏，毫无退缩，在所不辞，似乎丧失了人的所有自私杂念。的确如此，救人要紧呢！然而，最后发现是阿力小腿肚抽筋，倒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顿时，一下子感觉心碎了！是的，适时极度的精神紧张，巳经吓出我一身冷汗。警报须知巳解除，竟然一屁股瘫软在地上，魂不守舍。阿力说“天哪！还在睡梦中，这小腿肚猛然抽筋，一点意识缓和没有，简直要我的命似的绞痛……子段，可把你吓死了！哎呀，刚才疼的我……不知道说些……怎样好呢！”我两手发冷，微微抖动。我问“你现在好点吗？”阿力攒攒首，说“对不起！让你担惊了。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大呼小叫，不喊出来，我……我实在忍不了！”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还好吧！我以为你给野兽咬上一口……想象力快疯了……太可怕了！一念想，浑身哆嗦。现在，我……还惊魂未定呢！”阿力闭上眼睛，抬抬右脚，觉得无碍事，才放心。道“腿抽筋真的很疼！我想忍……憋着气，憋着一口大气，还是忍不住！不大声喊出来，人真的会窒息。”我知道，便安慰他。说“我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形，一点不假，真的疼痛难忍！绝望透顶了。”阿力苦着脸，強颜一笑，却笑起来比哭脸难看。他问“子段，外面起风了？”我点下头。不过，这回听不到风的呼啸声。于是，我走到栅栏口，朝外一望，发现眼前是白茫茫一片鹅毛大的飞雪，当空漫舞，从天而降。我的眼界里，装满了银装素裹，还有雪花飘洒的景色。我说“阿力，外面下起大雪了！”那时候，我的心境无限的忧桑，开始郁闷起来。阿力不相信，自己一骨碌从地上跃起，挨近我。喟然长叹，骂道“真他妈的败兴！这是劫……老子刚讲过……口真的就是臭！子段，咱俩碰上劫难啦，就他妈的这样灵验！这被困死了。天哪！就是一场劫难，躲也躲不掉！这可怎么办呢？就……就误差一天半的功夫，给彻底颠覆了。唉，天不助我也！兴许是咱俩轮到一个……劫难不成呢？”他回到褥子上，忿忿然坐着。我看看这么大的雪天，明天的起程没戏了。阿力显得颓丧，嘴里骂咧咧的。我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心如止水。低目。天有不测之风云，老天爷哪知道我们正在这里夜宿呢？要不然，多少会照顾一点点，是嘛？我们一直在努力向善，它有天眼，看得见。我只好这样自我安慰一番！人嘛，常有祸福之旦夕，看开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呐？我瞅一眼阿力，他一表愤慨，还是回避好啊，不想惹他。
我把火堆里的火苗，弄大一点，多加些柴火，准备美美睡上一觉。阿力开了口，问“今晚你没睡好吧？”我伸一伸脖子，回“很不幸喽！晚上受击三炮第一炮，你鼾声如雷，遭遇史前的一场狂轰滥炸第二炮嘛，有点小意思，夜半寒风醒，飞雪催人惊第三炮，冤枉我，有一个魔鬼施法的人……”阿力睁大眼睛，诘问“瞎说！什么魔鬼施法？”我心平气和道“不就是……你的小腿肚抽筋嘛！这一炮，难道还小吗？”阿力指着腿，吼道“这也是够上魔鬼上身？”我耍赖皮，回“对啊，还是大魔鬼上轿呐！说你腿力不行，没打折你，仅仅是警告你喽！”阿力不屑然。回击，怼道“去你的！开头一听蛮有诗情画意，什么……夜半寒风醒，飞雪催人惊。最后，最后狗屁了，什么魔鬼上身了。你干脆说我，魔鬼上头了，糊里糊涂，听着更舒服些。”我觉得阿力怪怪的，就怪在这里。魔鬼上身是玩笑，讲人家魔鬼上头，可就带着贬义的意思。这点阿力就任性，自己喜欢怎样就怎样来喽！我说“怎么会这样呢？有什么窍门，说来听听。”阿力傻了，假装自己愚钝，脑袋不好使。嬉皮笑脸，道“我说自己笨死了，哪里有什么窍门？”我想也是这样吧。也许，一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会刺激自己更多的多巴芬化学反应，从而影响思维与行为决定力。我说“是不是想要魔鬼上头，别去想那个人，不就了了啊？”阿力被我击中要害，装嫩。回“行啊！我即使是孙悟空，也逃不出你如来佛的掌心！高兴了吧？”我笑一笑，既然你认怂就好。问“阿力，你和小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阿力顽皮，说“看不到？瞎了。男女关系！”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于自己的私人事务。可是，他怪我不给帮忙撮合，不在小云面前讲他好话，这些把柄都在我手上，阿力不认账行吗？我诘问“装什么葱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说，我睡觉！还真的懒得理你。”阿力一听，急了。问“你不是说自己没睡好嘛？怎好意思扰你清梦。再说，我和小云那点破事儿，不也全抖落出去了，不会有什么绝密啦！嘿嘿！”我闭上眼睛，怼道“鬼才信你！不过，真没什么的话也好。大家朋友一场，何必去操心呢！”阿力无言以对，他是急火攻心。停顿了一会儿，阿力轻声叫我“真的睡着了？”我故意不睬他，看他还有什么把戏做。阿力看我叫不醒，索性跑到我的跟前一瞧。他怀疑我装睡！固不其然，这小子有狐臭，一挨着我跟前，我就会不知不觉中蠕动，搐一下鼻子。阿力笑道“子段，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以前的人类认知都错了。其实，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装睡方面动物一叫就醒，绝不马乎，人要是装睡的话，任何人叫不醒。是这个理儿嘛？”我嘻嘻然笑了，回“这话不像动物嘴里吐出来的样。说吧！我就爱听你和小云，那些见不得阳光的破事儿！”阿力火了，怼道“怎么是这样说法……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啊？龌龊男！”我不客气，回道“你以为谈恋爱，俩人说奉献精神啊？谈恋爱嘛……彼此之间，卿卿我我，偷鸡摸狗的事也敢干对吧！要是哪个人……接受了谁谁谁龌蹉……对么？谁是龌龊男女的事吧！那时候，就是谈婚论嫁了。你以为谈恋爱，像电影里头那样，亲亲热热，卿卿我我啊？那是恋爱初期，想呗，投其所好！这点……你还要装嫩嘛！喂，我可认认真真问呀，你和小云属于哪一阶段？必须实话坦白！”阿力泄气了，道“我和她网上认识。估计她……唉！现在年轻女孩，喜欢脚踩两只船！”我怒目相对，回“那就看谁的手段高明喽，最终是谁抱得美人归。成王败寇嘛！这道理……还要我分析给你听吗？”阿力点点头，无话可说。信口问我“当初，你追嫂子，耍什么手腕子了吗？”我生气了，这人会不会讲话啊？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那不是耍手腕子。我对妻子的爱情，对天发毒誓，绝无半点虚情假意。只不过……嘿嘿，说出来吓死你！”我故意卖个关子逗他玩。阿力急了，双手抓住我的被头，非要把我拉起来，坐着对话。犟驴子！我们俩人正在争执不下。忽然间，传来一声动物惨烈的尖叫声，把我们吓得不敢动弹！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