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瞻见状,为避免冷凝霜再起寻死之念,将细雨剑收入剑鞘,远搁于一边。正巧阵雨过去,云散风轻,月上亭头,便道:

“子瞻不知冷师哥为何事如此伤心,本应对酒当歌之日,若是师哥信得过我,不如同我入亭而坐,细细说来?”

见冷凝霜不言亦不拒,情绪也较片刻前稳定了许多,子瞻便将他扶起,携于亭中而坐。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冷凝霜抬头望了眼明月道:“却是圆月佳节,只是人不同。”

想当年云无月与云无烟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浣女亡故,加之范神仙又将掌门之位突传无月后销声匿迹一事。无烟便将一切负面情绪的矛头都指向了无月,两人一绝就是十余年。

云无月自小便对云无烟情意绵绵,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怎耐得住寂寞。无烟离去后,便下山整日纵情于花街柳巷,声色酒肆,每日喝得酩酊大醉,两耳不闻红纱窗外事。

偶有江南初荷,性情温婉,才艺通达,对无月又是一见钟情,两人终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纸,十月之后那红尘女子生下一男婴,却因难产而死,无月故将婴儿取那女子之姓为冷,赐名为凝霜,以作怀念。

经历了那女子之事,无月也不再放浪如旧,带着凝霜回了花火细雨楼。无月乃是名师之后,虽年幼痛失父母,却仍是望族公子,君子之德,如今与一风尘女子苟合,未婚而得子,实为世人所不容。

无月为了保护冷凝霜不被自己宗族所害,只得慌称其为无父无母之孤儿,人前也从未对其流露一丝爱护之色。

而冷凝霜从小即无父爱,亦无母爱,只有一昧练剑,证明自己。

“每每想到那柳三清,一世俗泼皮,欺软怕硬,却仍然被无烟师伯所疼爱而我处处忍让,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一小事,师父便会不要我。”

子瞻心想缘是三年前无月突辞离去,才似火星一般点燃了冷凝霜心中隐忍已久的那片枯原。

“冷兄至少自己的父亲还活着,而我却。。。。。。”子瞻也经由冷凝霜之语,想起父亲曾对于自己所说之事。

“三年前遇到无月师父前,全府遭难之际,父亲曾同我说过我的身世。父亲从小到大从未蒙骗过我,我虽不愿承认,但那也是事实。父亲从小视我如己出,但母亲却独宠小妹,其实父亲那日一开口,我便信了,只是。。。。。。也许是我太懦弱,心想当着腰缠万贯的苏家公子便好。”

冷凝霜见苏子瞻也言语哽咽,便道:“苏师弟原也有此等伤心之事。”

子瞻扭头对月而语,眼神却坚毅,“但我们好歹还活着,不是么?在今晚与冷师哥相斗前,我还一直自欺欺人,觉得危急时刻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无月师父、范师祖、白衣女子、甚至是小红。”

“三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想那龙虎门景羽虽出身草寇,如今景龙、景虎、景瑟都已撒手人寰,他却仍旧满面豪情,决心要为先辈报仇雪恨,为此而活。你我又怎能输给一江湖草寇?”

冷凝霜若有所思,道:“所言甚是,想来真是羞愧,我堂堂顶天立地一男儿,怎能为此儿女私情所累,看那明月群山,一江一湖,才是我该葬身之处。”

说罢又拍腿起身,取回佩剑,猛然往手心一划,鲜血流出,道:“若非今夜苏师弟一言,我竟做了愚蠢至极之事,只恨无酒相随,凝霜愿与苏兄歃血击掌为誓,义结异性兄弟也。”

子瞻也言之豪情,猛起身,割血而誓:“子瞻也正有此意。”

两人拜月而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江湖儿女,什么苦事都能付笑一谈,随浪而去,片刻前的敌人,如今的生死之交,不打不相识。

只是好月好人好风景,又怎能少了好酒相伴。

两人正欲下山回程之际,无月双手吊酒而来。冷凝霜虽已在子瞻的开解下释了怀,但看到无月时仍是万分尴尬,紧张。

子瞻走上前去,连带着拽着手臂将冷凝霜也拉了去,“师父一直在附近?”齐齐qiq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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