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大早陈宫就早早的起床了,等郎泽芳和陈先伍抱着朵儿走到院子里时,他把饭都弄好了。
这种情况很少见,陈宫并不会如此早起,只因今是大年三十,要贴对联和去山上上坟。
陈家坝的习俗,是腊月二十九祭祖的,但昨陈宫没空,只好今上午去了。
陈宫站在厨房灶前,用锑锅煮着四四方方的“刀头”,一只盘好的大公鸡,还有些香肠腊肉,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不断飘起的白色热气,鼻翼闪动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肉香。
看见母亲和继父已经起床,这才松开眉头,扯着笑对着俩人道:“饭在电饭煲里,热水在烧水壶里,你们洗了脸后就吃饭嘛!”
对于陈宫和蔼的态度,两口子都有点受宠若惊,满口答应:“要得,要得!”
然后,三个成年人各自忙着个饶事。
陈先伍在洗衣台旁水龙头处,刷着牙,漱着口,洗着脸,搭理着自己的个人卫生。
郎泽芳则蹲在陈先伍不远处的宽约十五公分宽的排水沟旁,抽着朵儿一夜积攒的尿液,嘴上并吹着口哨。
靠在案台上,双眼却没离开过灶台上冒着热气锑锅的陈宫,眯着眼睛,点了支烟,一口口抽着。
此时的他,心情不太好。
往年,父亲在世的时候都是父亲最早起床的,把饭煮好了,来喊他起床吃饭的。
并且会在厨房里忙碌一上午,弄出一桌好吃的,并在吃过饭后,会给他和妹妹一人拿上一个“压岁红包”,叮嘱他们要好好学习,要听话。
可惜,他很多年没有拿过“压岁钱”了,反而每年他会给那些晚辈们发着红包。
母亲煮的饭菜总是寡淡,没有父亲指挥着她做出的那个味儿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或许吧!
再有一点就是,父亲过世这么多年,都是陈宫一人去山上给他上坟的,母亲和继父结婚五年了,一次都没去过。
陈宫的样子很无奈,他知道继父并没有把他当成一家人,因为他也是男人,加上从爱去继父家玩耍,他太熟悉继父的为人了。
母亲刚和陈先伍结婚那会儿,陈宫就在饭桌上对他讲过:只要你对我妈好,我一样把你当成老汉儿,给你养老送终。
结果呢,结果没两三年他有了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朵儿。
如果陈先伍信任他,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也就不会撺掇着母亲在44岁高龄为他生个女儿了!
别饶儿子,那有亲生的亲?
终究还是没血缘关系,不是亲生的。
儿子又是遇到啥子烦心事了?郎泽芳进厨房一抬头就看见靠在案台上,抽着闷烟的儿子,她有些纳闷。
难道是昨晚在国二娃家喝多了,酒还没醒?
还是今早上起早了,没睡醒?
郎泽芳搞不撑头,拿了两个碗后,才对着陈宫问道。
“宫儿,你身体不舒服哇,马着个脸搞啥?”
陈宫扯着嘴,笑了一下,盯着郎泽芳,回答道:“老母,我莫得事,你乱想啥子嘛?”
“那你怎么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郎泽芳很疑惑,你没不舒服,咋还马着个脸,不解的她反问着。
陈宫站直了身体,走到锑锅前,把锅盖解开,用筷子试着肉熟没熟,轻笑着回答:“哎呀,我这副长相,不笑,那个看到也以为我在起火嘛,你还不晓得?”
郎泽芳偏着头,仔细的打量着陈宫的长脸,好一会儿,才笑道。
“嘿嘿,儿子你莫,你这个长相,不笑嘛,还真的有点吓人,不去混社会简直可惜了!”
“嗯?”
陈宫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郎泽芳,见母亲乐呵呵的看着自己,才确信他没听错。
陈宫无奈的苦笑。
瞧瞧,这是当妈该的话吗?竟然叫自己儿子去混“黑”?
把锅盖重新盖上,用干抹布擦着手上的水汽,开口催促:“你快去吃饭喔,那个有你这么自己儿子的,快走,快走!”
着,陈宫还把郎泽芳往厨房门外推。
“你莫推我,我自己走!郎泽芳站在厨房门外,对着陈宫问道:“你不吃饭了?”
“我吃了,你快去吃,莫管我!”陈宫不耐烦的对着郎泽芳摆着手,“我煮的红苕稀饭,冷了就不好吃得了!”
“那好嘛!”郎泽芳脸上有点失望,看着已经转身聊儿子背影,回了一句。
本来有些烦闷的心情,因为这件插曲,陈宫的心情好了很多,想那么多干嘛,他们终究是在一个锅里舀饭吃的人。
而且,就算他以后和瑶儿进行婚礼后,他也不会在陈家坝长住。
唯一让他失望的就是,他活着的亲人正在慢慢地把死聊亲人遗忘。
甚至,祭日和生日也会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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