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在照料着阿姐。她心中难免吃味。

她连精心绣的荷包都未能送出去,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姜乐默默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随同主母一道回了府。

半夜醒来,姜瑾觉得甚是口渴,想要起身时,见那黑暗处有一人影。

姜瑾瞬时警惕了起来,“谁。”

君无弦听得声响,点燃了油灯,房内敞亮了起来。

她的眉头松了松。

摸着绣鞋起榻,她径直来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下。

凉水下肚,灼烧感好了许多。

“王侯怎么在这里?”她望着面色略显疲惫的他道。

“不放心,遂在这里看着你。”君无弦淡然道。

姜瑾没做声,揉了揉眉间。

“姜姐同元公子吃酒了?”他的眼眸盯着她看,让她忽觉有些心虚。

“祝他及冠。”她颔首,手中还捧着杯水。

君无弦凝视了她一眼,脱去外裳,走至床榻上,躺了下来。

姜瑾有些错愕。

“王侯莫不是睡错榻了罢。”她木然。

没有听到声响,只见他就着自己方才睡的地方,和被而躺。

姜瑾反倒睡不着了。

她在一片灯火的照亮下,看着他的侧影。

“麻烦姜姐替无弦吹疗火。”他清越的声线响起,抬臂半朦胧的瞧着她。

姜瑾恍惚了一瞬,愣愣的熄灭了油灯。

黑暗里,她的思绪纷繁。

君无弦的心思难测。

占了她的床榻,让她不能睡眠。是成心的么?

她摇了摇头。罢了,趴桌上睡吧。

姜瑾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衣衫,环绕自己,趴下沉睡。

待听到鸟鸣枝头时,她依旧昏睡着不醒。

能闻得外界的声响。却是醒不过来,困意万分。

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身上一暖,便没了意识。

“姜家的姐,可起了?”房门传来一阵轻叩,关切道。

好一会儿,门外的人仔细听着,未见声动。

“我进来了。”元堇德轻轻推门,见到趴在桌上的姜瑾,身上还盖着男子的衣袍。

他迅速望向那床榻,空无一人。

这就奇怪了。

或许……是王侯离去之前给她披上的吧。

他抚上她的肩头,低声道:“该起了。”

姜瑾闻声,惺忪的醒来。

在瞧见是元堇德的时候,她微微颔首。一副端庄有礼的模样。

他不禁想着昨日吃酒之时,她那疯疯癫癫醉醺醺的样子,与此时真是壤之别。

这女子有多少面呢?让人有些猜之不透。

“没事,我吩咐下人准备了早膳,你梳洗下就用吧。”元堇德完,有婢女进来,端着水盆。

他见了,便暂时退下避之。

姜瑾道:“有劳了。”

一通洗漱过后,用了纳兰王府的早膳。

她思忖,只怕纳兰清如还不知晓她此刻依旧在这府郑

那么,君无弦同顾逊之呢?

姜瑾整理了一下衣衫,去寻二人。

在一房中,正见君无弦以银针刺之。

“王侯在做什么?!”她有些骇然,望去顾逊之的面容,苍白不已。

君无弦以针在他的头部,颈部,腰部,都稳稳的扎捻着。

“我略通些医术。”末了,他放下,拔去银针。

姜瑾默,站在一旁不打扰。

她以为君无弦是在谋私。

是她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片刻,他收回了银针,放在一布包里卷好,搁置在一旁。

“世子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未回来,暂且不知晓是如何何人施此幻术,亦不知其目的。”他干脆的挥了挥袖口,随意的将被褥往上一拎。

姜瑾看着,很是同情顾逊之,想替他将被角掖掖好。

来,她知晓是纳兰清如做的,但却没有法子揭穿,因为此幻术只有她知道该怎么解之。

所以姜瑾便处于了被动,如果此事大动干戈到皇帝尉迟夜那边,那么顾逊之的性命堪忧,她不敢拿来赌之。

“那日的婢女同厮,我昨日并未再瞧见了。”她冷静的开口。

君无弦颔首,道:“始作俑者想必已经做了个干净。”完,有意无意的在她面上流转。

姜瑾本想一人扛着,但好他二人同僚,若是因此隐瞒,被他发现。那么他们中间就会生了嫌隙。

“我见过纳兰清如了。是她做的。”她思忖着,将昨日的事情同君无弦一五一十的了出来。

话毕,她道:“皇上那边,暂时需要隐瞒之。”

君无弦点头。

沉默时,有一厮过来传唤,皇上召见。

二人对视一眼,凝起了眉。

匆匆出去后,便看到府门众人跪在了一地,恭迎着皇帝的到来。

姜瑾与君无弦疾步上前,跟着扣下。

尉迟夜扫了两人一眼,道:“昨日之事,今日解决。朕,要听个法。”

便收回了视线,负手从众人面前踏了进去,坐在了中厅高坐上。

纳兰清如扬起一抹邪邪的笑容。

纳兰王与夫人站在左侧,元堇德与厮站在右侧。

中间叩着纳兰清如与君无弦、姜瑾二人。

尉迟夜眉头紧锁道:“吧。你们做了什么。”

君无弦回复之,“回皇上。如姜姐与本侯昨日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皇帝明显不相信,道:“可有什么证人?”

“皇上,清儿有证人。”纳兰清如眼色示意一旁的厮过来。

元堇德见身旁的下人出列,有些惊诧。

厮跪下,诚惶诚恐道:“回皇上。奴才昨日瞧,瞧见这位姐与公子进了同一间房,许久都未出来。”

“紧接着便看到了另一身着华贵的男子,满是怒气腾腾的闯入,与这位公子大打出手,跟后便听得重响,再次望进去便瞧见那后者躺在霖上。”

他道自己正好同过来的李公公撞见,便将公公带了过去,才有了后头之事。

尉迟夜鼻息沉重,似有怒气。

“大胆!”他厉喝一声。

厮吓得连忙磕头求饶,久久匍匐在地面上。

纳兰清如添火加油道:“皇上,莫这厮了,清儿也是亲眼瞧见啊。众人皆知世子欢喜姜姐,这传言又同王侯大人牵扯不清的,想必是二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得世子大发雷霆罢。”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掩嘴故意大声道:“为了不让世子将此事出去,便对世子动了手脚。也不知世子如何了,应该请太医过来诊断诊断是何原因才是呀。”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尉迟夜。

他眉眼动了动,诧异道:“世子还没醒?”

此话一出,旁观的几人有些震悚,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君无弦。内心猜测不已。

纳兰清如柔声道:“清儿不知。只是,清儿以为姜姐同王侯大人昨日散会时应当离去聊,却不想还在府上,难道昨夜……”

她着,故意停滞了下来,带着的惊讶之意。

这时候,姜瑾坦然回道:“禀皇上,世子是如何变成如茨,阿瑾不知。只是身为他的好友,见他受难,不得不留下来照料。”

尉迟夜冷哼了一声,“那王侯呢?又为何留下来啊。”

他已然是相信了纳兰清如的所。

君无弦道,“奉姜大夫人之托,不放心姜姐一人,无弦便答应在此关照。”

尉迟夜听着,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什么时候这将军府同王侯府的干系,如此相近了?怕是平日里头,没有少来往吧。

“如此来,王侯同姜姐的关系,很是亲密啊。”他讽刺道。

二人无言。

尉迟夜转而吩咐,让人立刻从宫中调来最好的太医,给世子诊断医治。

纳兰清如得逞的一笑。不急,这好事还在后头呢。此仇不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上回姜瑾害她如此,在府中紧闭,让亲人失望透顶,还牵连了父亲。

这次,她要还回来。

而且,还要一次打一双鸟的还回来。

她诡异的笑着,心里头打着接下来的算盘。

君无弦沉思,他们正处于下风。为了不波及到姜瑾,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此事从一开始,他便完全在外。明暗之间,他落了下成。也是意料之出的事情。

在此期间,尉迟夜喝了几盏茶。

外头有下人报,俞太医来了。

紧接着,进来一满头大汗的老臣,手里拿着药箱子。

“老臣,叩见皇上。”他的衣袍都汗湿了。

“很快么。”尉迟夜放下瓷杯。

俞太医连诺,将头叩得低低的。

自从皇贵妃产,见识到那张太医之死后,作为同行,他便一直心翼翼的,谨慎着,也愈加的恭敬。生怕自己也会落到那等下场。

受到皇上召唤后,他便坐着下饶马匹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加急过来。唯恐皇帝不满意,步了那同行太医的后尘。

“来人,带俞太医去瞧瞧世子。”李公公一直在旁,得到命令后,便恭身带他过去。

来到了顾逊之的房内,公公瞧见一婢女鬼鬼祟祟的离开,疑惑不已。

“俞太医,请。”公公推门,看世子完好无损的躺在榻上,心下松了松。

上前走了两步,太医瞧了瞧顾逊之的面色。了声得罪,以手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睛,而后连同齿舌也一并瞧了瞧。

很快,他便思虑满头。

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子,从里头拿出垫布,把脉了好一瞬。

却丝毫瞧不出什么异样。

“怪事。怪事。”俞太医连连道。收回了手。

“世子这是怎的了?”李公公狐疑,询问出声。

“我见世子唇舌,皆呈黑紫色,面色无血。可见这乃中毒之状。但把了把脉后,却发现其脉象时而平稳,时而波动,真是怪异啊!”俞太医没了皇帝在身旁,便放胆了出来。

李公公当下眉头锁了锁,道:“可能判断是何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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