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缠绵的秋雨,给梁州带来了霜重草枯,万木凋零,已经很难看得到一点绿色,到处是凄冷、肃杀、荒凉景象。

梁州,一直以来车水马龙、人流熙攘,南方的茶叶、北方的马匹、东方的鱼盐、西方的美玉通过梁州周转流向各方。梁州通过收税一项就使府库充盈,富甲一方。

一日,大梁朝梁州节度使萧乾理正在府内与几个宠妾嬉戏作乐。副将张延德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萧乾理屏退宠妾后,面露不悦道:“张副将何事如此慌张?竟这般不懂礼数!”

张延德伏地颤声道:“大人,大事不好,外面兵士闹饷,快要控制不住啦!”

萧乾理眉梢上挑,厉声喝道:“哪些狗崽子在胡闹?把他们全给我抓起来,灭他九族,他奶奶的,敢在老子这里挑事,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延德战战兢兢回答道:“可是,大人,闹事的有好几千人,总不能把他们都给杀了吧?”

萧乾理脸色忽红忽白,突然问道:“我们是从何时开始欠饷的?”

张延德一字一顿道:“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吧!”

萧乾理骤然拔出利剑架在张延德脖子上,厉声呵斥道:“敢贪污老子的军饷,张副将,你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快说,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想怎么个死法,老子成全你!”

张延德吓得六神无主、魂飞魄散,一个劲地喊冤。

此时,萧乾理的幕僚朱玄策跨门进来,劝解道:“大人息怒,兵士闹饷之事在下已有所了解,确实跟张将军无关。”

萧乾理惊讶道:“那跟何人有关?快快说来,老子这就跺了他!”

“跟如今的动荡局势有关。”

朱玄策见萧乾理一脸惊讶,遂继续说道:“梁州之富,富在税收。如今天下动荡,商贾不敢出门,货物进不来,特别是淮南淮北动乱后,江南茶叶难以北上,光茶税这一块就导致我们税收减半,而大人为了防止我们梁州被周边州郡侵占,近来又突然招募了大量新兵,两相一加,欠饷就成了必然。”

闻言后,萧乾理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狗日的动乱,居然还让老子也受了牵连!那朱先生可有良策化解此事?”

朱玄策锊须一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兵士闹饷的根源是税收,那我们就只能在税收上想办法。”

萧乾理继续追问道:“想什么办法?”

朱玄策微微摇头道:“属下愚钝,一时尚未想出对策。”

萧乾理思索片刻后突然拍手自赞道:“良策,千古良策!老子舞枪弄棒、戎马倥偬一生,今日经朱先生这么一指点,居然也想出了如此良策,恐怕孔明、张良再世,也未必想得出来。”

接着“哈哈哈”笑道:“老子觉得茶叶那东西,不就是几片叶子,让人痨肠寡肚有啥好喝的,都他妈附庸风雅,他们不是喜欢喝江南的茶叶吗,难道咱梁州的山上就找不出几种像样的草来替代替代?如今天下局势复杂动荡,我们不找点钱来招兵买马怎能自保?”

朱玄策和张延德好奇地看着萧乾理,迫切地想听下文。

萧乾理肃容道:“梁州安危,人人有责!传我口令,去弄些草叶来当茶叶卖,越多越好。凡我梁州人士,每户每月必须购买三斤以上,大户购买十斤以上,富户购买一百斤以上,价格嘛可以按茶价减半,此事由你们二位去操办。”言罢,得意地大笑起来。

朱玄策、张延德领命后正欲出门,被萧乾理在背后喊道:“把带头闹饷的那几个人给我就地正法,其他人就放了吧!”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卖草”活动在梁州境内如火如荼地进行,当然有很多人抵制甚至反抗,但杀的被杀头,关的被关,一片凄叫哀嚎。

特别是每当萧乾理诛杀那些反抗的州民时总是要用铁笼子装着犯人,四周用柴火围拢,又用铁刷子挖刮人的脸,让人毛骨悚然。

萧乾理想用残酷镇压的方式处理百姓的反抗。

在疯狂的屠戮下,梁州百姓只好暂时忍气吞声,而那些实在没法忍受的百姓便三五成群地逃向邻近的东川。

半年后,萧乾理通过其主子—宰相严忠的推荐被大梁王朝调到邻近梁州但地盘更大、人口更多也更富裕的兰州任节度使。

调令一出,梁州百姓拍手称快、欢天喜地,称为“拔钉”即朝廷终于给百姓拔出一个贪得无厌、为祸一方的钉子。儿童更是将此编为了童谣,广为传唱。

萧乾理得知百姓给他取了“拔钉”这一“雅名”后,暴跳如雷,当即便通过宰相严忠这层关系上表朝廷请求再留任一年。有严忠帮着说话,梁肃宗爽快地批准了,同时让兰州的节度使位置虚位以待。

留任后,萧乾理便立即向百姓征收一种特别税,称为“拔钉钱”。

此举一出,引得天怒人怨,梁州百姓往邻近的东川逃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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