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真离开之后,第一个来的地方居然是醉生楼。有些事情,她必须问清楚。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对于聂真的忽然造访,钩月很是意外。
“醉生楼向来都是以一换一,为什么你要无条件的告诉我关于那些事情?”
“很简单,”钩月抿嘴而笑,“我想帮你。”
“帮我?”
“你是不是爱上许蒙了?”
“与你无关。”
聂真偏头,逃避她的注视。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因为从前,我也是这样深爱过一个人,后来有一天却突然发现,他原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聂真看着她,不说话。
“他伤害了你。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再受到伤害。”
聂真笑,“你们醉生楼一向都是这样喜欢乐于助人?”
“我帮了你,你应该感谢我。”
“他现在呢?怎么样了?那个伤害过你的人。”
“死了。”
“死了?”
“掉下悬崖死了。”钩月说这句话时,不带任何温度。
“那么,我该怎么做?” 聂真现在头脑一片混乱,她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
“杀了他!”
“杀了他?”
“所有伤害女人欺骗女人的男人,都得死!”钩月的眼神里满是杀气,“许蒙该死!他伤害过你,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欺骗你!利用你!伤害你!还让你爱上他!他害死了你最亲近的人,害你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你应该杀了他,为她报仇!”
“对,我应该杀了他,为苏月报仇!”
此时的聂真早已被仇恨迷住了双眼。
许蒙离开李府后,径直去到了那个他想带聂真去的地方——来渊私塾。只可惜,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带聂真来这里了。
记得最后一次在这里上课,便是八年前的腊月廿六,细细一想,今日腊月廿五,竟刚刚好满八年。
八年了,他们的来渊阁还在。
可是曾经为他们传道授业解惑的苏子墨,以及一起同过窗的好兄弟好伙伴,都已不在身边。
苏子墨去了哪里呢?
没有人知道。他说过,他们是他这一生收教的第十七批也是最后一批学生。苏子墨十七岁便开始从师,离开那时他已六十有五,若还在世,应当是八十二岁高龄了。
许蒙曾问过他,不教书之后会去做什么,他说要去云游四海。
他问他还会不会再回来,他说可能会,也可能永远都不会。
他问他为什么不找个稳定的居所好好安享晚年,他只是笑笑说,这天下都不怎么太平,再稳定的居所,住着心里也是不安稳,还不如四处去走走看看。
先生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太平的天下。
所以他从师,传道授业解惑,培养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他希望他的学生能够心怀天下,为百姓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能考取功名便更好,深入朝堂,与天子共事,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
可是从师四十八年,苏子墨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百姓依旧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曾一度怀疑自己抛弃家业从师的做法是否正确。他这么有学识,授课方式独到,为什么他传授的那些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就不能深入人心呢?
直到他迎来了他的第十七批学生,他看到了希望。
先生曾对他们报予极大的期望。他说,若将来天下能在你们的共同努力下安定,便是百姓的春天来临,你们将是这天下百姓的福音。他也就不会死不瞑目了。
可如今,他许蒙都做了什么?
他在离开先生的第一天,便杀死了自己的双亲、家奴,还有无辜的百姓,还伤害了他最在意的人。这八年来,一直受困于极寒之疾,弱不禁风,连基本的自卫能力都没有,更说不上为百姓谋福利了。
许蒙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愧疚。他荒废大好时光,辜负了先生的厚望。
而今他正值弱冠之年,极寒之疾也已治愈,功力恢复,才思也还在。是时候做他该做的事情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弄清楚八年前自己犯下的那个错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件事情的印象很模糊,完全记不清自己究竟做过什么。隐隐觉得哪些地方不对劲。
不管自己八年前是否杀了人,他都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许蒙坐在苏子墨曾为他们授课的讲台上,暗暗下了决心。
回去的路上,经过断河桥,黄昏日落的断河,别有一番风味。
突然,一名蒙面的红衣女子出现。
她眼神凌厉,布满血丝,红色面纱衬得她一股高贵冷傲之气。
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许蒙怔了怔,“真儿”二字刚脱口而出,便迎来聂真的一记飞镖。许蒙没有闪躲,飞镖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心脏,鲜血很快沾湿了他的白袍。
许蒙向后退了一步,捂住伤口,强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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