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是是是，”刑部尚书谄媚地笑着，信誓旦旦地向严世蕃保证道，“小阁老放心，这谁要是进了这大理寺的牢房，是生是死还不是小阁老您一句话的事吗？”

严世蕃听完这句话，没有多言，神色平淡，嘴角似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缓缓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完全不似刚刚生过气的模样。

“不过，皇上要召杨默做这个蓟辽总督，他可是您的心腹大患，若真是皇上将他召回京城，将来可是个强悍的对手。”刑部尚书接着又说道。

“我是不会叫他回京的。”严世蕃端起手里的酒杯，看着里面有些晃动酒水，云淡风轻地说道。这杨默是个一心打仗的武将，众人都以为这些年杨默一直戍守边关，没能回京是因为自己和杨默不对付，一直压制着他。可实际上，若是自己将其调回京，才是真的和他不对付呢。这些年，朝堂上，党派之争随着皇子们逐渐长大是斗得越发肆无忌惮。

以杨默这个武将的性子，真要被卷进来，是死都不一定怎么死的。朝廷上能带兵打仗的将领越来越少了，还是能保全一个算一个吧。

“镇守边关，”严世蕃抬头看着窗外隐隐约约的山，过了这山，再往西北走就是关外了，也许此刻那边又是一场厮杀。“那就让他在那边待着吧！想回京，让他在哪里待着吧。”严世蕃轻轻说道，薄唇微扬露出一个看似嘲讽的笑容。头一仰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对对对，小阁老一定可以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的。”刑部尚书附和道。

“行啦行啦，”眼见这刑部尚书越说越不着边际，严世蕃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虚指着不远处弹琴的乐师，“听曲儿听曲儿。”

严世蕃这边是觥筹交错着，林菱这边的几个人却出现了分歧。

吴守绪寻得一头十分罕见的白鹿，陛下大喜命陆绎即刻将白鹿护送回京。今夏等人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回京。因为今夏的缘故，林菱也决定跟着一同回京，可她刚一提出来，就遭到了杨程万和陆坚两人的反对。

“菱儿，你想想，之前严世蕃三番两次要将你抓回京城去。你若是进京，那不是羊入虎口了吗？”一听林菱要回京，陆坚是第一个跳起来表示反对的。

“是啊，菱儿，你还是和陆兄弟会福州，那边严世蕃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比较安全些。”杨程万缓缓劝道。

陆坚表示同意，跟着附和着。林菱看着他们，眼神坚定，口气虽温柔却很是坚定，说道，“杨大哥，师兄，你们也知道，我如今唯一的心事便是要找姐姐的孩子，为着她我也要豁出去，什么都不顾了。”何况，虽然严世蕃不是什么好人，可就看他们这几次接触的情形看，林菱多少有些把握便是进京他也不会伤害自己的。

“你姐姐的孩子？你有线索了？她在京城？”陆坚有些吃惊，连连问道。他还不知道今夏可能是姐姐的孩子。

实际上，今夏可能是她姐姐的孩子。除了林菱和杨程万，其他人暂时都还不知道。毕竟，夏家还担着罪臣的身份，若是被今上知道还有夏家后人在，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恩，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只差亲自上京确认了。若是，此番我因为自己的安慰，畏手畏脚，错过了认她的机会，莫说日后我无言去见姐姐，便是今后我也不会快活。”林菱轻轻说道。

“得，既然是这样。我不拦着你了。”林菱都这般说了，陆坚也不再坚持，只说要和她一起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