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澜张口就来:“非也,只是现在是国家危难之时,凡仁人志士,莫不奋发。鞑虏未灭,不敢自己享受啊。”
李璌赞许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李璌引入正题。
“刚才洪参议的话,李使者怎么看?”
李逸澜心中一动,这李牧使,不正是山党的人吗,要知道方才洪宇亮话语中对山党可颇有轻视之意。
猜不出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逸澜决定再观察一会,此时便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贵国朝堂,我亦不太了解,此时也难以置评啊。”
李璌知道李逸澜心怀顾虑,干脆敞开来说:“其实,洪参议所言,虽然略显绝对,但是大体属实。”
哦?李逸澜心中更加好奇了。
这位新来的牧使,自顾自说道:“自从老师愤而辞官后,我辈在朝中越发弱势。”
李璌所说的老师,便是三年前争辩失败,政治失意,此时正居家中的宋时烈。
“想当年,先王在时,曾与老师共论北伐大计,念起反清复明,相对泣下。然而,当今王上。。。”
摇了摇头,李牧使及时收住了嘴,转而说道:“彼汉党之徒,借所谓国家公义,争相媚上,进而媚清。此番苟延残喘的做派,让人看之欲呕,实在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批判完了汉党,李牧使连自己人也不放过,连声指责朝堂上的闵维重、金万基等山党领袖,斥责其为了不惹怒王上,也放弃了宋时烈所提出的北伐主张,改为行动上奉清,思想上尊明。
敢情这新任牧使,是个激进分子啊!对于现在朝鲜国王的立场,其实李逸澜倒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朝鲜这样的小国天天嚷着北伐,一旦惹怒了清廷,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站在朝鲜自身的角度上看,李逸澜完全可以理解这种“尊明奉清”的国策;只不过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大明使者,当然得狠狠夸一下李璌了。
李逸澜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情:“牧使能够在这样的形势中,恪守心中大义,与建虏势不两立,实在是令人倾佩呀!”
李璌愤愤地解释了原委:“三十年前,丙子胡乱,我的父母双亲都被建虏杀死,只有我尚在襁褓之中,被家中老仆舍命藏起,这才躲过一劫。我与建虏,势不两立!”
“只可惜,自从先王去后,国内伐清之声渐弱。老师下野后,则朝中主张伐清之臣,寥寥无几。我虽然人微言轻,但亦屡次上疏请求重启北伐,然后,就被打发到济州这偏远地方来了。”
说到这里,李璌望向李逸澜的眼神中满是兴奋和渴望,话语中带上八分急切:“原本,我已经心灰意冷,没想到天不亡我大明,李使者竟然恰巧漂流至此,而且刚一来就杀掉了李庆亿的侄子,和汉党结下了不解之仇啊!”
.......
看着一脸兴奋的李璌,李逸澜此时内心颇有些无奈。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你这兴奋的表情,未免也有些太明显了吧!
而且,李璌方才的那一通话语,让李逸澜心中隐隐有种预感。犹豫了一下,李逸澜把话题引向了正题:“有关我等去留问题,不知牧使的想法是?”
李璌没有犹豫,马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回答的时候十分流畅,显然早已经在心里推敲过了。
“如果李使者想的是一走了之,我为身家性命考虑,不会公然违抗王命,自然也不会助你。”
“但若是李使者愿意暂且留在济州,为我东国拨乱反正,则我虽不才,亦必然倾力相助,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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