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不得不走了。
他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
可是,他想到安越,安越怎么办?
他舍不得她。
他想,到时自己先去处理一事,然后再带着她顺便去处理苗姑娘的事情,等处理好了,他还能……带她去.......范府......
他身前的安越久久没说话,叹了口气,脸上瞧着平静,可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她盯着了一眼外间的阴雨,感受着凉风的气息,轻轻吸了一口。
她以为,她不会疼了。
可是?
她的心?
还是。
有点疼。
是不是她?
太没底线了?
所以,活该心疼?
所以,为什么要重活一世?
为什么重活一世?
她突然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他,想起一件事情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何事?”
他眼神盯着安越,见她垂下了眸子,只露出一张格外白皙的小脸,他心里突然莫名紧张起来。
“你可曾欢喜过我?”
她想亲口问的,一直想亲口问的话,终于是问出口了。
怦,范文书的脸一阵诡异红晕出现,他赶紧躲开她的目光,不敢再直视她,欢喜?欢喜?安越?
他低下头,藏在袖子下的手悄悄握成拳头,然后悄悄展开,又握成拳头,又展开,再握成拳头,如此反复,手心冒出了汗。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些什么,“你...我...”
砰,砰,砰,他心脏跳得很快,声音有些抖,手心的汗水越来越多,拳头越握越紧。
“公子~”
这时,一名黑衣男子突然闯进了后院,他瞧着一眼立在一间厢房门前的公子,那黑衣男子朝着自家公子喊道。
范公子听见喊声,习惯性回头,被打断思绪。
等他再回头,望着安越,脸红的有些不知所措。
欢喜安越吗?
不欢喜吗?
那他为什么会想要带她走?
可欢喜吗?
不,她把荷包送给牛婆婆的儿子了,他不欢喜她,他不仅不喜欢她,还想狠狠的捏肿她小脸来,把她抱紧怀中,问问她什么意思?
她亲手绣的东西能随便送男子吗?
他想把他紧紧抱进怀中,还想......
狠狠欺负她!
安越也听见了那侍从的声音,皱起眉头,想到那侍从是那苗姑娘派来的?
她望了那侍从一眼,直接转身,进了房门,反锁关紧。
“你走吧,我曾经心仪过你~”
“我讨厌你~”
爱走就走,最好别回来了!
最好两年后别回来了!
门背后的女子,说完后,突然莫名有些哽咽起来。
重活一世后,在瞧见了他的第一眼。
她是怨,也是恨,可怨恨背后呢?
她自己也真是没用。
自己亲手一层一层筑起的防线差点就被他短短的几天?击得溃不成军?
安越猛吸了一口气,她刚刚问的他欢不欢喜自己,他还没答呢?她摇摇头!
没答就没答,算了!
她才不在乎!
无所谓的。
她不知晓,刚刚在门外时,他身后阴雨漆黑,他瞬间移开目光又低下头后,脸上起了一抹诡异的红晕。
也或许,她知道,只是她选择性忽视了。
“公子,要赶路了。”
已经走近他的形多又叫了几声公子,提醒着他,要赶路。
范文书回头愣愣地看着形多,反应过来安越的“曾经,曾经心仪过”是什么意思?
讨厌他?是什么意思?
他伸起手来想要敲响她紧闭的房门问问她,为什么是曾经?
为什么是曾经?
难道现在不心仪了?
他把手垂了下去,想了想。
看了一眼安越关紧的房门,到底是转身跟着形多走了。
夜间的江南小镇,清明过后细雨纷纷飘洒,路上马车奔驰经过,马车里的白衣男子有些颓废,马车中的另一名黑衣男子瞧着自家公子精神有些颓废。
“公子,不用太担心了,苗小姐应是无事的,属下出发之前,瞧着苗小姐精神还算好。”
他虽不知苗小姐的信中写了什么,也不知道苗小姐究竟为何要他快速请回公子是个什么心思,可他知道,公子把他留在苗小姐身边保护她,全因公子在乎苗小姐。
范公子看了一眼一旁的黑衣形多,没说话,他掀开马车上的布帘,望着外间的一片漆黑,放下布帘,像是惋惜不舍又像是在遗憾无奈“就要离开这了吗?”
形多听了有些疑惑,“公子是舍不得这?”
范公子看了形多一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阴雨中的鹭桥镇街道阴风阵阵,路过那座青石板小桥时,马车轮子滚的有些响,范公子听着马车轮滚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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