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酒肆里的伙计估计是见他可怜,从里面取出些客人吃剩下的鸡鸭鱼肉,想要塞进他的碗里,却不想那少年看也不看的端起碗就追着一辆呼啸而过的快车,追了一会,又一脸怅然的停下来,继续蹲在街边等着。

接连着追了好多辆,凡是见到华丽的车驾,便要追上去看一看,看完就一脸的惆怅。

“阿离,你看外面那个小子,怎么这么奇怪,专门追着豪车跑唉~”

王慎之看的有些新奇,便叫了叫还沉浸在书画里的王恬,他抬头扫了一眼,便又看回到刚才拿着的王导书迹上了,嘴上应付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之前战乱的时候,哪个富商大贾,或者皇亲国戚在外面惹了风月,那被遗弃的孩子长大了,来找亲生父亲寻那见弃之仇呗!”

这种事情,王恬见得多了,自然是不觉得奇怪,说起来轻轻松松的样子,却不想谢婉却听的有些上心,当下便提起丈夫的耳朵,质问道。

“恬二爷可有这样的风月债啊?”

王恬吃痛,当下便一个劲的说自己清清白白的,都不曾外放做官过,一直都待在建康城谢婉的眼皮子底下,哪里能有风流债,不住的表着忠心,谢婉才慌忙松开手,揉了揉被她提的已经有些通红了的耳廓,一边吹着气,一边小声的说道。

“我这不是怕也来个那样寻仇的嘛~咱这不动戈矛的,万一你喜欢上个军中黑胖炊妇,培养个小刺客,咱们这小身板怎么挡得住嘛?”

两人一个劲的耳鬓厮磨,弄得王慎之在一旁看的一阵一阵的嘴里泛酸。

待到王慎之想要再看一眼少年时,他已经早就闪没在了人群酒肆的纷繁中了。

要想去到卫夫人的住处,一定是要走过拈花楼所在的秦淮坊肆的,路过这楼子所在的街市的时候,别的青楼都是彩绸满布,门口也系了很多用以祈福祛灾的蒿草,拈花楼却还是一般往常的模样,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门上也是象征性的随便弄了些青蒿意思了一下,紧闭的大门边上,也没有站哨的小厮。

“公子~公子,你看,快看啊,绮烟姑娘正在临窗梳头呢~看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福贵自打上了这条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一个劲的掀开帘子往着拈花楼的方向看,完全不顾王慎之鄙夷的表情,就差把头伸出去,朝着人家绮烟姑娘招手大喊了。

王恬正了正色,表情没有了刚才跟谢婉嬉闹时的轻快,变得很是严肃的说道。

“慎儿,你要记住,你是有明媒正娶的夫人的,虽说没有真正到门,也算是定下来的事情,你在外面玩,还是要有个度,毕竟我们琅琊王氏跟颍川庾氏的关系,还是很玄妙,你叔公还打算靠着你从中缓和疏通呢?”

“哈?”

王慎之是第一次见着自己的这个二伯这么正经的说话,有些奇怪的应了一声,低着头思索着,半晌也没有说话。

心里却是一阵的烦闷,这都是什么破事情嘛,本来就说是要去个丑媳妇,怎么还多出这么些的事端,不觉间,便对这门和庾家的婚事更加抗拒,恨不得那个庾家大小姐一辈子都不要再现江湖。

他甚至想着,要是她找了一个心上人私奔就好了,隐逸山林,两人从此不相见,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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