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楚平、水伶玉二人直奔众人跟前赶来,向众人道了句“借光”,透到人群里面来,瞧一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到众人的身前,见到在墙根角落处,有一位妇人,约摸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上身穿着一件灰白色粗布大褂,下身穿着一条粗白布裤子,腰系一根粗白色的宽条麻绳,头扎白布纽结,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刚丧亲不久,正处于服丧期。只见那妇人双眼饱含痛泪,在那里跪着,低头抽噎不止,令人心里好生难受。在妇人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张白纸,上面书写着黑字,其中有识字的人,凑上前去轻声念道:“告白四方街邻乡友得知,小妇人张门李氏,因丈夫数日前不幸身故,无钱置买衣衾棺椁,致使亡夫尸骨至今暴露于野。小妇人不顾抛头露脸,恳求过往仁人君子、叔叔大爷们,慷慨解囊,助资葬夫。小妇人不胜感激,永感恩人仗义解困之恩德,弃世的亦永感于九泉之下!”念到此处,众人的心中不免为之颤动,纷纷哀婉叹惜不止。

楚平生性一副侠肝义胆,扶危济困,仗义行侠,自以为份内之事。如今见到张李氏陷入如此窘境,心中好生不忍,连连摇头叹道:“咳!可怜呐,可怜!”顺手打开包袱,从包袱里取出五十两银子来,俯下身来,交付予张李氏的手中,说道:“这位大嫂,在下愿意资助纹银五十两,以助大嫂您办理尊夫的身后事!佘下的银两,以作为大嫂日后生活用度罢!”

张李氏颤颤巍巍地伸过手去,将楚平递过来的银子接将过来,连连叩首谢道:“多谢恩公,多谢了!敢问恩公尊姓高名,仙乡何处?也好教小妇人心中有所感念之处!”

楚平连连摆手道:“不必了,大嫂!些许银两,何足道哉!大嫂还是赶紧地返回乡去,教亡者入土为安才是啊!”

众人见楚平如此慷慨仗义,不由得暗暗夸赞一番,一位老夫子打内心里佩服楚平的侠义之举,暗自叹道:“大丈夫施恩不图报,义哉!”怎料,却也有小人从背后打起了鬼主意,暗忖道:“白花花的银子,白白地浪费到一个死人的身上,岂不太可惜了!我何不伺机将银子搞到手中,如此,不就可以到窑子里快活几天了么?”

在此不妨先交待一下此人,因为接下来,将由此人身上引出一段故事来,不如先在此交待清楚,也可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此人姓乌名怀忠,这小子一向不做好事,坑蒙拐骗偷,样样占全,吃喝嫖赌抽,一件不落。总之是好事一件不为,坏事倒是没少做,乡里八亲的,全都恨透了他,背后称他为“乌坏种”。乌怀忠这小子,私下里结识了不少的狐朋狗友,其中有一人,姓姚名川成,原是一名山贼,匪号为“草上飞”,伙同另外三人,分别叫做“巧手匠”马德彪、“赤水鳌”魏康臣、“丧门神”陆天樵,这四个家伙一起,在村外三十里处的树林子里,开了一家黑店,专好用蒙汗药害人性命,谋取钱财。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却说张李氏揣起楚平资助的银两,准备抄小路返回家去,安葬亡夫。岂料离开村子不过数里之遥,突然瞧见一位戴面具的贼人,从林子里“噌”地窜将出来,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此人正是“乌坏种”。“乌坏种”缓缓地来到张李氏的跟前,朝她伸过手来,喝道:“小娘们,我劝你痛痛快快地把银子给我交出来,如若不交,休怪大爷我对你不客气!快点儿拿来,快点儿的!”

张李氏被吓得浑身乱抖,连连向后倒退数步,战战兢兢地颤声道:“你……你到底想要干嘛?我一个妇道人家,刚刚死了丈夫,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为何还要与我过意不去呢?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放我过去吗?”

“乌坏种”冷冷地笑道:“我可怜你?那谁来可怜我啊?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儿,赶紧地把那五十两银子给我交出来,如若不然,我就……”未待他继续把话说下去,却不知从何处,突然飞过一截断木来,将这小子瞬间撞飞了出去,登时摔了个四仰八叉,吐血不止。张李氏见状,不禁愣住了,回过头来一瞧,却见到楚平、水伶玉二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张李氏顿觉惊喜万分,连忙迎上前去,朝着楚平鞠了一礼,谢道:“多谢恩公及时赶来搭救于我,小妇人真是太感谢了!”

楚平扬手还礼道:“好说,好说!大嫂请先退到一旁,待我好好地发落这个无耻的贼子!”

列位看官,你道楚平为何会突然赶到这里的?只因张李氏离开村子之时,“乌坏种”迫不及待地尾随其后,意欲图谋不轨,却早已被楚平瞧在眼里,由于放心不下张李氏的安危,故而这才特意跟了过来。

且说楚平来到“乌坏种”的跟前,将脚踏在他的胸前,用剑鞘拨掉他脸上的面具,见他长得面相猥琐,龌龊不堪,冷言嘲讽道:“小子,凭你这块料,竟也学做起山贼剪径的勾当来了,你就不怕哪天一不小心,白白丢掉了自家小命的么?”

“乌坏种”强忍着疼痛,两眼怒视着楚平,愤恨道:“臭小子,你少瞧不起人了!我看你也只不过净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暗算人家,根本没有什么真能耐。有种的,把我放开,和乌大爷我面对面地较量较量啊?”

见他不服气,楚平不免笑了笑,说道:“行啊!看来我今天不好好地教训你一下,你是不会服气的。”言罢,遂撤回脚来。“乌坏种”用手抚了抚胸口,长喘了一口气,“咕噜”地从地上爬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双手紧攥成拳,两脚呈前后踏长江之势,摆出随时准备发动进攻的架式。楚平来回踱着步子,上下打量着他,忍不住笑道:“小子,看样子,你倒像是学过一点儿拳脚的,那今天就让我来陪你好好地玩玩罢!”

张李氏提醒道:“恩公切莫大意,这乌坏种可阴坏着呢!专爱使一些下流手段来害人,恩公可一定要提防着点儿!”

楚平回转过身来,向张李氏道了声谢,转而面向“乌坏种”,招了招手,笑道:“小子,别在那儿傻愣着了,赶紧地,放马过来罢!”

“乌坏种”大喝一声,挥舞拳头,直朝着楚平跟前猛冲了过来,楚平迅速侧转身将他闪过,用剑鞘朝他后背这么轻轻一磕,“噗通”一声,“乌坏种”登时摔了个嘴啃泥,兴奋地水伶玉忍不住直叫起来。“乌坏种”一股脑儿地从地上爬将起来,伸过手去抚了抚后背,吡牙咧嘴地怒声喝道:“好小子,步法倒挺灵便的嘛!竟然被你闪过去了!这次,我一定要逮到你!”话音未落,张牙舞爪地朝着楚平扑过来,临近前,楚平迅速出手捉住他的手腕,猛地向后这么一拧,脚下这么一扫,“乌坏种”“噗通”一声又栽倒在地上,怒骂不止:“他奶奶的,竟又摔我!”爬起来正欲上前,楚平迅速屈身下蹲,使了一记扫膛腿,只闻听“噗通”地一声,“乌坏种”竟又仰面栽了下去,摔得他嗷嗷直叫唤起来。一眨眼的工夫,“乌坏种”竟接连被摔了三次,再也不肯爬起身来了,躺在地上直哼哼道:“爷爷不起来了,省得老教你小子给撂倒了,还是躺着舒服啊!”

见他居然躺在地上耍起赖来,楚平不免笑了笑道:“小子,原来你也就会这两下子呀,外搭一招耍赖皮,也不过如此嘛!你这样子赖在地上不起来,是不是表示你已经服气了呢?”

“乌坏种”干脆闭上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直哼哼道:“我不服,我就是不服!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楚平连连摇头道:“哎呀!真是够赖皮的!那好罢,既然你不肯自己起来,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好了!”说着,准备俯身将他揪起来。

岂料就在这时,“乌坏种”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包石灰粉来,朝着楚平面前就撒了过来,楚平不免大吃一惊,连忙纵翻身躲避开来,虽然未曾被石灰粉伤害到,但衣服上却沾染了不少,不禁愤恨道:“可恶!果然是够阴险的!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拔剑在手,朝着坐在地上的“乌坏种”猛刺了过去,惊得这家伙连忙跳将起来,侧身闪过。脚根还未站稳,却见楚平反手又将剑朝着他的颈部横削过来,这下“乌坏种”可闪躲不开了,只有闭眼等死。楚平转念一想:“他虽可恶,却罪不至死,我又怎可轻易坏了他的性命呢?不如……”想到此,当剑冷飕飕地正贴在他的脖子上时,将手迅速往上这么一翻、一削,只闻听“哎呦”地一声惨叫,只见血淋淋的一只耳朵,就坠落在了地上。惊吓得张李氏与水伶玉均用双手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直视过去。“乌坏种”用手捂住丢掉右耳的短处,蹲在地上哀号不已,怒声骂道:“好你个该遭天杀的臭小子啊!你果然够狠毒的,我,我日后定要宰了你,以报今日削耳之仇!”跳将起来,连蹿带蹦地逃走了。

楚平收剑回鞘,将地上的血淋淋的一只耳朵,驱到了一旁,用脚驱土,将地上的血迹掩盖住,来到水伶玉的跟前,挪开她的双手,说道:“好了,伶玉!没事儿了,睁开眼睛罢!”

水伶玉缓缓地睁开双眼,见到那“坏种”已然逃走,地上并无可怕之处,抬起头来望着楚平,颤声道:“楚平哥,我,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子做的呢?”

“怎么?”楚平笑道:“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太残忍啦?”

“不……!”水伶玉连连摆手道:“那个家伙太阴险,太坏了,楚平哥你这样做,非但一点儿都不过份,反而还便宜他了呢!只不过,是我胆子太小,不敢瞧看罢了!”

楚平扶住她的双肩,笑道:“好了,伶玉!既然你害怕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那我以后,不再在你面前,用剑伤人就是了!”

水伶玉摆了摆手,说道:“不行的,楚平哥!如果有人要伤害你的话,你怎可因为我胆小怕事,就不用剑出手还击了呢?那样岂不是很危险的。”

楚平无语,点了点头,笑道:“好……!不到万不得已,我尽量不伤人就是了,这样,既不会让我的伶玉感到害怕,又可以保证你我二人的安全。你觉得这样子如何?”

“嗯!挺好的!”水伶玉点头笑道。

张李氏缓缓来到二人近前,开口言道:“原来,恩公你就是天山义侠楚平楚大侠呀!倒是小妇人眼拙,竟然没能认得出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