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云看她一身脏兮兮的灰土,皱着眉头道:“你到哪里钻的?”

流光往后躲了躲,低着头不说话,周牧云看她这副模样,也懒得和她多费口舌,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卧榻旁边,盯着海面陷入了沉思。

流光见状,忙悄悄找了身干净衣裳换了,正待要出房门洗衣,周牧云叫住了她。

流光忙将脏衣扔掉,忙不迭地跑到周牧云面前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周牧云道。

流光一惊,忙道:“我不记得了。”

“你不必慌,”周牧云的目光澄清,“我问你这话不是想诈你什么,过两日我打算给你派个活,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到海岸上,你再想法子回家。”

流光更惊讶,“先生为何……”

“你不想回家吗?”周牧云道。

“想。”流光的眼里溢出泪花,在海上漂了小半个月,她日日夜夜都想回到她从前觉得束缚住她的都指挥府。她想念父亲,想念母亲,想念姐姐们,甚至想念爱念叨她的教养嬷嬷。

“此事一定要保密,不可被任何人知道。”周牧云道,“尤其是初九。”

流光惊讶,“为什么?他和我一起来的。”

“你想回家的话就听我的话,不要问为什么。”周牧云的眉心微蹙,“去吧,把我的饭食端来。”

海寇们通常都一起用餐,在一起说说笑话,骂骂娘,既是抒发胸中怨气,也可以打发无聊时光,唯独周牧云不和他们一起。周牧云用餐极其文雅,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更不喝酒。众人都嫌他没趣味,却也不敢奚落他。周牧云也识趣,自上船第二日起就不在同他们一起用餐。

甲板上就地摆着许多食物,多是海鱼、贝壳类,就着白水煮熟,就被众海寇们扒皮去壳。流光选了一些贝壳和虾,又夹了几片极其珍贵的蔬菜叶,给周牧云送过去。

周牧云并没有动筷子,只是默默望着案几上的海图,流光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周牧云一直望着一个海岛。

“你看得懂海图?”周牧云问道。

“一点点。”流光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周牧云指着海岛问道。

“这里好像是……”流光苦苦思索,“好像是玄武岛附近。”

周牧云抬起头望着她,目光里带着探究地味道,流光以为自己说错话,垂下头紧紧攥着衣角不说话。

许久后只听到周牧云道:“福建都指挥使顾长盛是你什么人?”

流光顿时脸上血色全无,下意识将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周牧云望着她的手淡淡道:“你觉得你能杀的了我吗?”

流光喉头发紧,她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清楚门外就有人,周牧云只要一声呼喊,她的性命就断送于此。思来想去,她将匕首拔出来,放到了案几上,又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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