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目前的状况来判断,玉飞鸢千里寻亲的结果并不太好。
玉飞鸢双目蓄满泪水,仰头不让他们滴落下来。
“嗬,他的同袍告诉我,表哥根本就没有参加当年的那场大战。”
叶澜儿倒是吃了一惊:“那他……”
“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被慕容恪处决,罪名是临阵脱逃!那个人说……他说顾轻尘想要回江南见他的未婚妻,擅离职守……”
叶澜儿本以为那个叫顾轻尘的年轻人,应该不出意外死在了那场对抗西夷的战争当中。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被慕容恪处决了。还因为临阵脱逃这种可以罪及家人的罪名。
玉飞鸢一心思念情郎,冒着被逐出家门的风险也要去寻他,可得到的竟然是这种结果。
更要命的是,那顾轻尘是为了见她而出走军营,这无疑让玉飞鸢将顾轻尘的死归咎于自身,想走出来心中执念,就更难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痛恨慕容恪?临阵脱逃被处决,说实话并不冤枉啊……”
“他绝对不会临阵脱逃!我知道他,他绝不会临阵脱逃!即便是为了见我,他也不会放弃他的战场!我知道他,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他!”
飞鸢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中几乎要冒出火来,魔怔了一般。
叶澜儿没有想到像玉飞鸢这样的女子竟然会因为对一个男人绝对的信任疯魔至此。
她原本应该是那种淡然出尘的存在啊。
“飞鸢姑娘,人死不能复生。顾公子已经去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叶澜儿无力地安慰道。
玉飞鸢当然听不进去,她冷笑出声:“人死了,还背着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他怎么能够瞑目!我知道是谁害他的,就是慕容恪。是慕容恪亲自下的命令,也是慕容恪亲手杀死了他!
慕容恪手上沾满的鲜血,就有我表哥的一份!人都死了,还不肯放过他,硬要给他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可是后来呢?西风城失守,三千守军俱阵亡,他慕容恪作为一成守将,丢盔弃甲,苟且偷生,这又何尝不是临阵脱逃!这样的临阵脱逃,该不该死!”
叶澜儿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怪石后突然现出两个人影,为首的赫然就是慕容恪。
他早已经换了一身水蓝色常服,象牙白嵌宝玉腰带,黑色皂靴。此刻满面悲怆,神色凝重,似乎因玉飞鸢的话而伤心。
叶澜儿事先丝毫未察觉,他们突然出现,害得她吓得更爬不起来了。
肯定是那个该死的苏玉,发现自己神色不对,尾随了过来。
这下子完蛋了,东窗事发,倒霉的不仅仅是玉飞鸢,还有自己这个隐匿不报的帮凶啊。
叶澜儿不由自主地向石块上靠了靠,然后听得慕容恪缓缓开口说道:
“你说的没错,是该死。”
这是玉飞鸢第一次见到慕容恪,但也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她没有丝毫的畏惧,直迎着慕容恪的目光:“你就是慕容恪?”
叶澜儿有些替玉飞鸢担心,敢这么对慕容恪直呼其名,大概是因为她还没有见过慕容恪的狠戾。
慕容恪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抽出了苏玉佩戴在腰间的长剑。
叶澜儿心脏骤然一紧,伸手拉住玉飞鸢的手,看着慕容恪,不敢作声。
完了,完了,他这就要动手了。
不过,如果慕容恪能够一剑给飞鸢一个痛快,不用剥皮削骨地折磨她,倒也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正这样想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慕容恪将那闪着冷光的宝剑扔到了玉飞鸢的手上!
苏玉神色微动,正要说什么,却被慕容恪制止了。
他看着远处的湖面,似在回忆往事:“你说的没错,顾轻尘是英雄好汉,即便所有人都逃了,他也不可能临阵脱逃。”
玉飞鸢听到这话从别人嘴中说出来,一股热血堵在胸中,泪如雨下。
慕容恪眸光黯然:“他是我的兄弟,是我对不起他。你来寻仇,情理之中。
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要砍要刺,我不会还手。我知道顾轻尘一直将你放在心上,如此,也算对得起他。”
说罢,慕容恪垂手而立,平静的看向玉飞鸢,站定等待那一剑的到来。
叶澜儿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她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弄明白,复仇之剑就要落下来了?
不行,她鼓起勇气,插嘴到:“咱先淡定一下好不好,首先,得搞清楚那顾轻尘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又为什么会被扣上临阵脱逃的罪名?你总得解释解释吧?”
“无可奉告。”
哈?叶澜儿气的鼻孔都大了。这找抽的态度!玉飞鸢,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你宰了这个家伙,三刀六个窟窿,看他还拽不拽!
玉飞鸢许是同样被气到了,颤抖着问:“你羞于启齿,因为就是你害了他,对不对!表哥引你为生平知己,你却暗害了他,是也不是!”
慕容恪点了点头:“是,是我害了他。动手吧。”
慕容恪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总让叶澜儿感觉他有种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意思,丝毫没有面对苦主家属该有的那种愧疚态度,因此,特别特别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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