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扬的医术高明与否,郑逍暂且不下定论,不过在被迫配合医治的第四天,她确实重见光明了。

抄写经文祭祖是板上钉钉的事,赵子勰照旧来指导她练字,并且增加不少训练强度,纵使后者心不甘情不愿,也无力反驳。功夫不是白费了,赵子勰看着郑逍的字迹越发有自己的神韵,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这算是奇迹了,郑逍想,模仿别人字迹这项本领并非十天半月能一蹴而成,况且还是零基础。念及自己还是挺有学习天赋,她原本略带阴郁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一边加大马力练习,一边祈祷关键时刻别掉链子。

与此同时,沈桓修也已经淡出她视线很多天了,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对玄清宫大小事宜不管不问,直接忽略郑逍,全权交由宫中掌事管理。

永吉天当日,郑逍被人从头到脚折腾一番,早早赶去武罗门恭候皇帝大驾。那时已有朝臣聚集在汶水桥对面,武罗门正门口放置着一张偌大的木制桌,上面早已备好文房四宝。郑逍并不知道经文需要抄写多久,只是一脸懵逼盯着厚厚一叠经书,以及那张桌布一样铺得十分平整的白纸,内心开始抑制不住地低吼咆哮。

她默默转身,一脸波澜不惊问旁边木桩似的宫女:“抄写经文的不止本宫一人吧?”

“回公主,还有四殿下和九公主与您一同抄写。”

那就好,郑逍松了口气,随后见几个奴才搬来三张木椅。领头的那个看见她当即点头哈腰谄笑:“奴才们该死,不曾想公主来得早,实在是多有怠慢,奴才向您赔罪。”

“无妨无妨”郑逍见他躬身要行大礼,赶忙抬手制止,转头便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向她走来,一脸肆意讥笑地看着自己。

“哟,干嘛呢这是,拉拉扯扯的”

郑逍倒是忘了,四殿下就是这个莫名其妙挤兑自己的沈桓凌,真没想到他会被挑选来抄写经文。上回雍和桥一见不欢而散,这次见面还是一副炫酷狂霸拽的德行,好像自己真欠他几千万似的。

“四哥,”紧跟其后的是九公主沈静姝,优雅端庄一看就是识大体的姑娘,见不得沈桓凌这般放肆,旋即叫住前者,转而向郑逍恭恭敬敬行礼,规规矩矩叫了声“二嫂”。

后者礼貌微笑着点点头,刚想就座便见沈桓凌一屁股坐在最中间的那张座椅上。郑逍按兵不动,只走上前杵在他身后立定,面无表情死死盯着对方,一声不吭。

沈静姝知道座位讲究幼尊卑,自然不敢在她之前入座,也和郑逍一同杵在一旁,死死盯着沈桓凌。

“都盯着我看做什么?”后者像是抵挡不住两道堪称炽热的视线,终于按捺不住转过身,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地邪佞猖狂,“莫不是只有这一个位子。”

“四哥,”沈静姝风轻云淡提醒他,“你坐在二嫂的位子上了。”

“是么?”沈桓凌面不改色吊着嗓子道,“瞧我这记性”说着他表演浮夸地一拍脑门,忙起身摇摇头道,“原来二嫂是要坐这里的,来,二嫂,您请坐”他对着郑逍躬起整个上半身,手高抬至头顶示意她入座,整个过程两只眼像是在头顶,瞟都没瞟她一眼。

郑逍转移视线,远远看见皇帝专属的明黄色辇车从宫巷里出来,把这口气硬生生吞进肚里,转而咧嘴浮夸地送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语调异常轻快活泼:“早闻四弟是众多皇子中出了名的知书达理,礼教周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嫂嫂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话间,她一脸受用地笑得明媚道,“只是方才见父皇的辇车渐近,我还是站着恭候圣驾吧”言毕,当即转过身去,彻底屏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尤其是他那张吞了祥一般气得铁青的脸。

等皇帝和太后登上宫门,该到场的一干人也都到齐了,所有人按照大司事的指示各就各位。皇帝按照惯例点天香,随后宣布仪式开始,周遭即刻乐声四起,由一品官衔领唱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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