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游行声势不媒体记者闻风而动,上海城中数得着的大报,不论东家是华夏人还是洋人,一个不落全都到齐了。
看到这一幕,几个洋人记者手中的相机亮起镁光灯,雪亮的光惊动了行凶的打手,一个浪人回过头,血红的眼睛里露出凶光。
文饮冰无声无息地松了口气。
下一刻,谁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只听枪声接连响起,血光突兀炸开,几个离得近的记者没反应过来,被溅了一头一脸。
人群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记者们就如受惊的羊群,仓皇奔窜。场面登时失了控制,巡捕房的警察们看呆了眼,一时不知该上前维护秩序,还是缉拿凶犯。
文饮冰绷紧的背脊慢慢放松,两只手插在风衣衣兜里,就着这个十分休闲的姿势,溜溜达达地转身走了。
陈曼泽看了眼混乱的人群,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追上她:“你不再待一会儿?”
文饮冰头也不回:“没必要我怕的就是岛国人不动手,只要他们动了手,这盆脏水就别想洗净。”
陈曼泽思忖片刻,又有些不甘心:“其实,你当初可以连着英国人一起教训,说不定还能拆散英国人和东洋人之间的同盟。”
文饮冰失笑摇头。
“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她一边坐进汽车,一边轻声说,“别把洋人看得太蠢,英国公使朱尔典可是个聪明人,做得太过,反而会被他看出破绽,那就不好收场了。”
无论哪个时代,都少不了兢兢业业的新闻工作者,游行活动第二天,岛国浪人打伤游行学生的新闻报道就以“一览众山小”的姿态占据了头版头条。
当然,单是这样还不足以刺痛大岛国帝国那根无比强悍的神经,可当“岛国人开枪击伤法国记者”的报道出现在报纸上,再配上那位倒霉催的记者老兄中枪倒地的照片,就算瞎子都意识到,这问题严重了。
法国领事暴跳如雷,将会客室里的有吉明直接扫地出门,另一头,远在京城的法国驻华公使裴格拜访了英国公使朱尔典。据说,这两位欧洲大佬关起门来密谈了两个多小时,谁也不知道他俩说了些什么。
等裴格离开后,朱尔典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许久,随后交代老管家,这两天闭门谢客,闲杂人等,尤其是岛国公使日置益,不许踏入大门一步。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号,军情司司办公室中,文饮冰蘸了茶水,在办公桌上画出大致的欧洲版图,给两位“地理盲”普及历史常识,“上世纪末,普鲁士发动三场战争,统一了德意志帝国,不仅缔造出欧洲最强的陆上军队,海上力量也不断崛起。”
办公桌对面,丁兆中和陈曼泽排排坐,四双眼睛聚光灯一样眨也不眨,嗷嗷待哺地盯着指点江山的文司。
“年,为了与老牌海上强国大不列颠一争雌雄,德意志通过为期年的提尔皮此计划,”文饮冰说,“对大不列颠来说,海上力量就是它的生命线,霸主地位不容挑战。为了遏制德意志,它会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比如沙俄,再比如同为欧陆强国的法兰西。”
丁兆中恍然大悟:“难怪法兰西公使前脚刚走,后脚朱尔典就把大门关上,连个窗户也不给小岛国留,感情是打算弃车保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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