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天际落日熔金,余晖袅袅,晚霞如锦,在天际堆簇,一副美不胜收的落日风景。

如果心境不同的人,看到这副画面可能感受会迥然有别。伤感者可能会吟诵一句“落日沧波远岛滨,悲笳一动独伤神”,心情愉悦的人可能会吟诵一句“好看落日斜衔处,一片春岚映半环”,若是心胸豪放之人,见到落日则会不由自主的吟诵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可是李洛龙看着落日只想说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洛龙一直站在龙阳城城郭,从日头斜挂于东半边站到日头垂落于西半边,李洛龙站在城郭前,看着龙阳城一天间的景色变化,同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只是担心说书先生的赴北,还有龙阳城李家根基的存亡,那个远在南疆古域的小胖墩,即将也要离开龙阳一路北往没有任何依靠的李子木,还有就是自己离开龙阳城的未知

少年就这么站着,满身的愁绪,直到西方天际那轮红日彻底坠于云岫,李洛龙才挪动脚步,返回李府。

李洛龙回到李府,经过李源澄的房间时,看见摇曳灯火下捧书的身影映在贴有稀疏剪花的窗纸上,再过不久,这种捧书的身影就要看不到了。

李洛龙轻轻走过映有捧书身影的房间,径直走向自己方间。

在李洛龙房间的一张桌子上,李洛龙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破烂布袋,这个沾满油渍的布袋主人是今日刚刚离开龙阳城的说书先生,李洛龙拿起布袋,没有心情去翻看说书先生给他留下的东西,李洛龙将布袋放在床头,然后躺在床上,头枕双臂,睁着眼想事情。

第二日,天刚破晓,天际还有细碎的星光点缀。

李洛龙背着一个小包袱出了李府,晨风微凉,李洛龙向着城门走去。

在李洛龙到达城门时,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少年身影,少年站在原地,看着李洛龙一点一点走进。

李洛龙将手中的包袱递给李子木,说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这次瞒着父母离开龙阳城,他们得多伤心啊!”

李子木嘴唇微抿,“我只是不想我们再见之日我还是那个只会在龙阳城内窝里横的窝囊废。你和徐胖墩以后有大出息了,我会很高兴,但我也会难过,我不想自己只能跟龙阳城里的那些小王八蛋横。我也想有出息呀。”

李洛龙安慰道“没人会嫌弃你的。”

李子木撅起嘴唇,有些倔强,“我会嫌弃我自己的。”

“这个包袱里面有些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财物,另外就是说书先生留给你的一些保命东西,还留有一封信,你自己拿着,如果走不下去了,就回龙阳城。”李洛龙见到李子木的倔强,也不多说什么了,李洛龙其实是有些不放心的,但既然说书先生找过他,那想必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否则,李洛龙是打死也不会让李子木独自远游的。

李子木没有矫情,跟李洛龙也没有必要矫情,接过包袱背在身上,对李洛龙说道“回头你告诉我父母,就说我长大了,还有,告诉他们不要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李洛龙笑着点头。

最后,李子木又说了一句,“告诉我爹,就说是我说的,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李洛龙依旧点头。

然后,李子木默默转身,走出了龙阳城。

李洛龙这才深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徐胖墩走了,草鞋汉子走了,老酒坊的那对爷孙走了,说书先生也走了,自己也该走了。

和自己一起从小玩耍到大的小伙伴有很多,但是真正感情很好的,却不多,能看着他们一个个都走出龙阳城,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其实李洛龙心里是高兴的。

李洛龙原路返回李府,一路脚步轻快,回到李府,带上说书先生留给他的东西,又将那盏古旧铜灯揣在怀中,也准备动身离开了。

在李家门前,一群老仆人聚集在一起,有些感伤的老人,都是涕泪横流,今天早上,一位老仆被家主告知少爷要出远门,让他为李洛龙收拾一些要换洗的衣服,尤其是财物,一定要带够。

这位老仆在听到后,心里咯噔一下,竟然不顾尊卑的训斥起了李源澄,说少爷年龄这么又没有出过远门的经验,你让一个孩子出门,李府破落是破落,但远远还没有破落到让一个孩子出去打拼的局面,你这个当爹的就不怕孩子在外面遇到个三长两短,最后连个送终的都没有?就算你这王八蛋不要少爷送终,老奴还要少爷抬棺呢,你这家主当的窝囊就窝囊,老奴一辈子也会矜矜业业服侍李家,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可是你若是窝囊到让少爷出去打拼的地步,别怪老奴余生戳你脊梁骨。

老奴在训斥李源澄是,丝毫不含糊,言辞犀利,完全不留一点情面,好像就是他这个家主要把自己赶出李府也要说出这番话。

李源澄对老奴赔笑解释道“是龙儿自己要出去龙阳城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的。我觉得也好,龙阳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每个人都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出去看一看也是好事。”

老奴被这李源澄一番话气的牙颤,用颤抖的手指着李源澄,“李家摊上了你这么个家主,真是所托非人,少爷摊上了你这么个爹,真是遇人不淑,要收拾你自己去收拾,老奴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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