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按照胡玄月指的方向,来到了庭院的偏远一隅。

这里卧置着几块石头,后面种着一排棕竹,再后面就是绵延不绝的石壁。顾念想起胡玄月说要先找到一条石道,可是这里明明就是墙啊。顾念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里除了树便再无遮挡,不可能暗藏机关,决定拨开那树丛瞧一瞧。

这样想着,顾念从左向右逐一拨开棕竹,用手指关节轻敲着石壁,仔细辨别着声音。一路敲过来,声音都闷闷的,但她依旧耐心地敲下去,终于听到倒数三棵棕竹背后的回声清脆不少。

果然有门道!顾念在那片墙上来回触摸了许久,因为不知道开门的机关是什么,只要逐一尝试。她摸到了一处凸起,按了按,没有反应。接着,她又注意到了一条石缝,伸手指去刮了刮,也没有反应……

试了好几处可能的地方,这墙却纹丝不动,顾念蹲在墙面前苦苦思索。突然,她看到墙角一处纹路斑驳的地方,颜色深深的旧旧的,像是石头上的一道疤。顾念伸手摸了摸,像是之前的凤尾鳞片一样凹凸有致的触感。她心中一喜,按了下去,石缝渐渐凸显出来,勾勒出的门板退到了后面,留出了一个位置身板的位置。

顾念侧着身体灵活地钻了进去,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尽头,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这就是胡玄月口中的石道了,她进去了,可是石门却迟迟没有关上。

“这门真费劲……要费大劲才能打开,竟然还不能自己关上!”顾念嘴里嘟囔着,在门边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里面的机关。顾念按下了机关,很快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石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吞没了全部光线。

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又静悄悄的,顾念的第一反应便是开门跑出去。虽然这里黑得很,但是洞里也没有闷的感觉,胡玄月还说前面一定有出路,实在让她舍不得前功尽弃。

顾念欲哭无泪地伸手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儿,摸到了墙,心里的慌乱少了几分。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扶着墙往前走,反正一条路往前,实在害怕尽管退回来就是了。但她仍旧忍不住懊恼,怎么自己就忘了将刚刚那个洞中用过的烛台一齐拿进来呢?

打定了主意,顾念将两只手都覆在石壁上,脚抵着墙根慢慢移动着。

洞内实在太过安静,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砰砰砰”心跳声。这会儿,她连喊林樾名字的勇气都没了,只是一味地给自己壮胆走下去。

走着走着,很快顾念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视觉被剥夺,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也被剥夺了,像是过了千百年那么久,又像是前一脚才迈出第一步。

她咬咬牙,只能坚持走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无边黑暗中有隐隐火光。她朝着那光芒加快了脚步,火光越来越清晰,从一个小点分成了几个小点,然后可以看清晃动的火苗。

火光渐渐将石道照亮,顾念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圆形穹顶的小小石洞中。她看见的那些火苗是一圈整齐排列在石洞周围的蜡烛的光芒。石洞里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点燃的蜡烛,就只有一座位于石洞中央的持弓远射的人形石雕。

这个石洞氛围肃穆,顾念不敢去动那些整齐排列的烛台,生怕移动一下就引出什么可怕的机关。她只想快点找到胡玄月说的那三只石雀,将洞门打开。可是一眼看过去,一只石雀也没看见。

洞内的光线太弱,顾念凑近雕像端详了一会儿,想看看上面有没有机关。这座石雕中的人姿势潇洒,神态昂扬,看样子原型应该是羽族中的一位弓箭高手。后人为了纪念他,将他射箭之姿雕刻了下来,就像小时候在庙里看见的菩萨一样。

突然,顾念灵机一动,端正站立,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祈祷道:“请让我顺利走出这石洞。”

小时候,顾念一旦忐忑不安,都会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上几拜。每次懿娘总是会嗤笑她净做些表面功夫,靠虚无的神灵不如靠自己。顾念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向谁祷告,说到底,好像也只有自己听得到,但是这样总能让她奇异地获得好运气。

她做完了这套动作,也算是祷告完了,便壮着胆子伸手去摸石雕,想看看上面有没有机关。很快,顾念便注意到那雕像的石靴子里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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