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又要过年了

男:是啊,我还在福建实习,估计除夕才能到家

女:也不差一两天,你回来,估计孩子就会叫爸爸了

男:很期待

——1962年1月

1989年2月3日,农历除夕。

过年永远是孩子最开心的日子,一大早,甄多余就在外面当当当地砸门:

“凉凉!凉凉!”

“干嘛?我还没吃完饭哪!”

“门口有个大灯笼,你看到了吗?”

“没!”

“我看到了,我等你一起玩!”

一听说有灯笼我哪还等的了,甄多余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开门跟上了。

“600!我出来啦!”

甄多余转过身来,我看他穿了一身新衣服。上半截是蓝色、下半截是黄色,是当年相当流行的面包服,只是他的衣服有点儿大了,下摆根本收不住,一直耷拉到膝盖上。

我也有新衣服,是前阵子黄绍伊去上海出差给我带回来的,粉色的驼绒大衣,胸前还有个白色蝴蝶结,在庄城根本找不到同款。但家里有个规矩,过年的新衣服只有大年初一才能上身,所以我也只能穿着秀荣给我做的红棉袄,外面套了个坎肩儿就跟甄多余出门了。出于一贯“不服输”的心理,我跟甄多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600 ,你这新衣服一点也不好看”。甄多余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什么也没说。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曾经在李保柱脸上出现过的那种表情,我读不懂的表情。

那时候的庄城是一座十分闭塞的省会城市,但有一点好处,清净。虽说外来人口很多,但多数都进了机关部队工厂,有组织有纪律,像老甄老马那样作奸犯科的少之又少。尤其是气象局大院的所在地,前后左右分别是——军官学校、导弹旅、防空旅、通信团,就是走出2站地去也还是部队的地界儿,所以基本不会有人选择到这儿来做坏事儿。

正是因此,我上次被崩爆米花的“拐走”这件事儿才能引起那么大的轰动,也正是因此,我和甄多余才4岁半就敢独自进出家门玩耍。

我俩的行动范围,基本可以锁定在院内外方圆50米的范围内,如果不是那天筒子楼口挂上了灯笼,我俩估计早就溜达到导弹旅里看军人们擦大炮了。

别说,那年春节的灯笼还真好看,就挂在筒子楼的正门口,一边儿一个拴在挂灯上,红彤彤的,下面的穗子轻轻摆动着。我和甄多余蹦着高吹那个穗子,看着它散成一个圆片儿,我俩开心地大笑。

后来觉得不过瘾,甄多余搬来一个小板凳蹦着高往上够,直到把灯笼打得前后打晃才肯罢休。我不敢上板凳,就在底下看着他像个杂耍演员一样蹦来蹦去。

过了一会儿,方敏也来了:

“600,你干嘛呢?跟耍猴儿似的”

方敏比我和甄多余大半年多,在我印象中,她的童年一直是梳着两个羊角辫儿,穿着带飞边儿的翻领衬衫,小肚子挺得滚圆,手里永远拿着吃不完的零食。

那天也是一样,方敏的上衣兜鼓鼓囊囊的,里面装满了花生瓜子和牛奶糖,嘴里也不知含着什么,整张脸撑得圆滚滚的,说话也是含混不清。

“你也来啊,方敏,可好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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