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红袍男子的死,任平生已没有太多感触,经过一系列之事,他已慢慢接受了现实。

他只能保证自己绝不杀人,却不能保证其他的人也不杀人。

他只要问心无愧,那么便已足够了。

天际方才现出了抹曙色,冬日的黑夜实在太过漫长,可惜无数人等到死了为止,也等不来一个新的黎明,或许这样的人更适合生存在黑暗之中。

任平生虽一夜未合过眼,却也未现多少疲态。

他始终定睛凝神,观察着四周的情形,但却始终没有寻到花蔷薇的身影。

莫非她早已逃远了?

想到此处,任平生便泛起了股无力之感。

若是这次让花蔷薇逃脱,以后要想再抓住她,想必已是没有机会了,她定会有所防备,或许还会布下毒计圈套,主动引诱任平生上当。

天色已然大亮,天气似乎好转了些,比起昨日暖和上了几分,袅袅雾气自林中蒸腾,山间像是成了温暖、舒适的澡盆。

任平生却实在无心沐浴。

这时,他又到了处满是青松的地方。

任平生停下飞奔的身子,“唉”的叹出声来。

忽然,只听“咚”的一响,便打断了他的叹息声。

任平生心中疑惑,转目凝望,不远处的雪地之上竟现出了点模糊的黑影,似已有大半陷入了积雪当中。

“想必是树上落下来的。”

任平生快步向着黑影行去,待他走近,竟发现是截血迹斑驳的黑衫。

任平生皱了皱眉,蹲下身子,将周围的积雪迅速刨开。

他心头一惊,黑衫包裹的竟是条断臂,整体粗壮,肌肉鼓起,断口参差,筋骨交错,血肉模糊,显然是被人用力拉扯而下!

伤口仍在渗血,手臂还留有淡淡的余温,要知在如此冷冽的天气,人体摸上去本就感觉不到多暖,说明了争斗定才发生未久。

任平生心下一动,身子飞起,落到了面前的青松之上。

他仔细的打量着树干,已然发现了七处鞋印。

鞋印显然是两个人的,三处大些,四处小些,小的却像是女人踩出来的,只因它实在太小、太窄,男人绝不会穿如此娇小的鞋子,除非是个矮小的侏儒。

任平生又仔细勘察着树干、树梢、枝叶,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丝毫痕迹,但这还是给他提供了点讯息。

二人的争斗定然没有持续太久,定然是瞬息之间便已结束,女人或是侏儒的武功,只怕要比另一人高得多了。

若不然怎会没有丝毫打斗的迹象?

这时,任平生似乎又听见了某种声响。

他静下心来,只听得像是水滴下坠的声音,是从不远的一棵松树上传来的。

任平生迅速展出身形,飘到了发出声音的树上。

他的眉头已高高拧起。

任平生瞧见了具无头尸体,半挂在一截枝干上,穿件黑衫,身形魁梧,无疑正是断臂的主人,尸体的各处伤口仍在泌血,不断“哒”的坠落下地。

任平生方才听见的,想必便是这声音了。

他又定眼一瞧。

颈部的伤口竟与断臂的伤口几乎同样,显然也是被强行扭下了脑袋!

究竟什么人,杀人也就罢了,手段却还如此残忍,简直就是个惨无人道的魔鬼!

任平生瞧着尸体,瞧着伤口,只觉背脊发凉,像是有条毒蛇爬到了背上。

他不由将目光向下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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